的問題。
遠處變幻莫測的沙漠出現了一個小黑點。
什阿娜眯起眼睛看去。
是撲翼飛機。
黑點逐漸變大,然後又小了。
它在沙地上逡巡着,檢查着四周的情況。
我們在這裡創造的到底是什麼?
她看着慢慢侵占大地的沙丘,感到的是驕傲自大。
瞻仰我的傑作吧,渺小的人類,絕望吧。
但我們做了這件事,我的姐妹和我。
你呢?
“我感覺熱度中有種新的幹燥氣味。
”瓦力說。
什阿娜同意她的說法。
無須多說,她走到大型工作台前,她可以趁着日光研究鋪在台子上的地形圖:地形圖上按她的設計插着小小的旗子,圖釘上還連着綠色的線。
歐德雷翟曾經問過:“這真的比投影要好嗎?”
“我需要那種可以觸碰的感覺。
”
歐德雷翟接受了她的觀點。
投影很乏味。
它沒有一點土地的氣息。
你沒法把手指放在投影上,然後說:“我們要去那裡。
”投影上的一根手指等同于空氣中的一根手指。
用眼睛看永遠都不夠。
必須用身體去感受它的世界。
什阿娜發覺有男性汗液刺鼻的氣味,筋疲力盡、大汗淋漓後的黴味。
她擡起頭,看見一個黑皮膚的年輕人站在門口,姿勢傲慢,表情也很傲慢。
“哦,”他說,“我以為你會是一個人呢,瓦力。
我一會兒再來。
”
他用一種仿佛能把人看穿的眼神盯了一眼什阿娜,然後走了。
有很多事情,必須由身體感覺到才能了解。
“什阿娜,你為什麼待在這兒?”瓦力問。
你在議會那麼忙,到這裡要找什麼?難道你不信任我?
“我來這裡思考一下,還有什麼事是護使團需要我做的。
她們看到了一件武器——沙丘的神話。
有幾十億人向我禱告:‘與分裂之神交談的神聖之人。
’”
“幾十億這個數字還不夠。
”瓦力說。
但它符合我的姐妹們在我身上看到的力量。
那些崇拜者相信我和沙丘一起死去了。
我變成了“被壓迫者神廟中強大的魂靈”。
“比一個教團還強大?”
“如果我出現在那個等待着我的宇宙中,身邊有一隻沙蟲,瓦力,可能會發生什麼?我的一些姐妹滿腦子都是這種念頭,她們覺得這種事可能發生,這讓她們對未來充滿希望又疑慮重重。
”
“我能理解她們的疑慮。
”
确實如此。
穆阿迪布和他的暴君兒子正是将這種宗教植入釋放到了毫無戒心的人類當中。
“她們還有什麼好考慮的?”瓦力堅持說。
“如果有我做重要的支柱,她們就能用這根杠杆撬動整個宇宙!”
“但是她們怎麼能控制這樣的力量?”
“問題就在這裡。
有些事情的不穩定性根深蒂固,難以更改。
宗教從來都不能真正被人控制。
但是有些姐妹認為她們可以以我為中心引導建立一種宗教。
”
“如果她們不足以引導宗教呢?”
“她們說女人的宗教總是在更深處流動。
”
“真的?”她對高層的話提出了質疑。
什阿娜隻能點頭。
其他記憶已經證實了。
“為什麼?”
“因為在我們的内部,生命會自我更新。
”
“這就是全部原因?”她在公開質疑。
“女人經常背負着弱者的名聲。
人類對底層事物懷有特殊的同情。
我是個女人,如果尊母想要我死,那麼我必須得到祝福。
”
“你的話聽上去和護使團說的一樣。
”
“如果你是獵物之一,就會考慮任何可以逃跑的路線。
人們崇敬我。
我不能忽視那股潛在力量。
”
也不能忽視危險。
所以在受到尊母壓迫的一片黑暗中,我的名字變成了一盞閃亮的明燈。
讓這盞明燈變成熊熊大火将會多麼容易!
不……她和鄧肯想出的計劃更好。
從聖殿逃脫。
它不僅是它居民的死亡陷阱,對貝尼·傑瑟裡特的夢想而言也一樣。
“我還是不明白你為什麼在這裡。
也許我們再不會被獵殺了。
”
“也許?”
“但是為什麼是現在?”
我沒法公開說明,因為那樣的話看門狗就會知道。
“我對那些蟲子很着迷。
其中一個原因是我的一位先祖曾帶領人們遷到沙丘。
”
這點你還記得,瓦力。
有一次我們曾經在沙地上說過這件事,隻有我們倆。
現在你知道為什麼我要來拜訪了。
“我記得你說她是個純正的弗雷曼人。
”
“還是位禅遜尼大師。
”
我也将引領我自己的遷徙,瓦力。
但我需要那些沙蟲,隻有你能提供的沙蟲。
而且必須快。
交叉點的報告也在催促着一切要加速進行。
第一批飛船很快就将返回。
今晚……或者明天。
我很害怕他們帶來的消息。
“您還有興趣帶幾條蟲子回中樞,以便您近距離研究嗎?”
哦,是的,瓦力!你記得。
“可能會有趣。
我沒多少時間做這樣的事,但我們能得到的任何知識都可能會有所幫助。
”
“那邊可能對它們來說有些太潮濕了。
”
“平台上無艦的巨籠可以改造成沙漠實驗室。
有沙子,也有可控的天氣。
将第一條沙蟲帶過來的時候,它就具備那些基本條件了。
”
什阿娜看向西窗:“落日,我想再去遠些,在沙子上走走。
”
第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