炒瓜子花生,覺得有意思,便讓馬師傅教自己竅門,回家練習。
練得差不多了,杜毅拿到縣裡電影院門口售賣,用報紙卷起來,五分一包,生意竟出奇的好。
後來,炒貨攤子多,生意差了。
他又想出新辦法,到海邊買來新鮮海螺蛳,自己調配料理炖煮。
煮好後,按酒盅售賣,還是一酒盅五分。
杜爾煮的海蛳又香又鹹,再配上自己調配的糖蔗水當飲料,電影院一帶,竟賣出名氣來。
那時節,有幾個小姑娘常來此地看電影,每次都到杜爾攤子上買螺蛳。
一來二往,其中一個便跟杜爾相熟了。
這個人便是許敏。
杜爾生得英俊,人又高大,許敏暗自鐘意。
許敏生得清爽,脾氣也好,講話輕輕腔,杜爾也歡喜。
兩人來往多了,漸漸有了感情,便談起了對象。
等到後來,杜爾才曉得許敏竟是縣物資局局長的女兒。
物資局長掌管縣裡物資調配,最吃香位置,自然不願将女兒嫁給杜爾。
但許敏堅決,以死相逼,物資局長惱火,也沒有辦法。
後來看看杜爾後生相貌好,人也聰明,隻能算數,同意兩人婚事。
結婚後,丈人幫忙,讓杜爾開店做水泥生意。
杜爾聰明,又有丈人老倌撐腰,不多久,幾乎壟斷本地水泥市場。
那時,杜爾是長亭村裡頂有名一個。
剛結婚沒多久,便買了一部日本進口摩托車,每日長亭縣城來回,最是風光。
但杜爾人好,盡管做了大生意,但在村裡從來不低看别人。
無論見到村中老人還是後生,都是客客氣氣拔香煙,講話也和氣。
村裡人起屋蓋房子,想買水泥,他也總是幫忙。
杜爾人好,許敏人也好。
杜爾城裡開了公司,許敏便留在家裡照顧公爹小叔,屋裡屋外忙碌,從無怨言。
與村裡人關系也和睦,逢人都是客客氣氣,從來不當自己是城裡女人。
杜爾将杜梅安置在家中,另一邊又托人打聽出華飛工程隊名字。
随後,他放出風聲,這個工程隊的生活誰都不能接。
誰要是接了,以後自己地方一克水泥也不會賣給他。
水泥緊俏,誰都不敢得罪杜爾。
杜爾講了閑話,真就沒有人敢給華飛的工程隊放生活。
很快,華飛自己也聽到了風聲,不曉得怎麼得罪杜爾,便買了幾條香煙尋上門來講好話。
杜爾看見華飛,沒有一點好臉色。
杜爾說,你曉得我是誰?
華飛答,你是活菩薩。
我做工程的,全在你手裡掌握。
杜爾說,你不要放屁。
我隻問你,你的老婆是不是長亭村杜家讨去?
華飛一愣,用力點頭。
杜爾說,那你曉不曉得你老婆杜梅是我的堂妹?
華飛吓一跳,說,真的嗎,結婚時,我怎麼沒見過你?
杜爾說,你莫管這些,我隻告訴你,我這堂妹從小跟我玩到大,性格最好一個人。
你娶了她,是你的福氣。
我聽講你對我妹不好,城裡軋姘頭不說,還時常打她出氣。
現在我當面問你,是不是真有這樁事?
華飛聽了,怔了半日,突然用力打了自己一個耳光。
阿哥,你莫生氣,我就是個活衆生。
杜爾說,你莫演苦情戲,隻講以後要怎麼辦。
華飛說,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我全聽你阿哥的。
杜爾聽了,很反感,說,你莫叫我阿哥,聽得我惡心。
我跟你講清爽,今朝你從我這裡走出去,第一件事便是跟那個姘頭斷了關系。
回到家裡,要對我妹好,再不準打她,要是再打,你打一拳,我定要你還十拳。
華飛趕緊滿口答應。
杜爾見狀,拿來紙筆,說,口頭答應不行,你要白紙黑字寫落來。
華飛便聽話地寫下保證書,遞給杜爾。
杜爾看了,将紙條折疊,塞進口袋。
杜爾說,紙條放在我這裡,你要講話算話。
客客氣氣,大家都好,如果翻了臉,我也是毛臉和尚,我保證你後悔來不及。
華飛留下保證書,杜爾便騎摩托車回家,将保證書交給杜梅。
杜爾說,杜梅,這份保證書你藏好,有朝一日,華飛要是做不到上面事情,你隻顧來尋我。
杜梅眼圈發紅,說,謝謝你,阿哥。
杜爾揮手,騎摩托車将杜梅送回家。
從這天起,華飛果然好了許多。
雖然進進出出也沒有什麼好看臉色,但卻再不敢跟杜梅動手。
杜梅受了這一遭,心也冷透了,隻要華飛不欺負自己,便也不再管他,反正過一日是一日,能顧好自己,也便算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