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輯先生:謝謝賜寄《
默祺!
附傑作一篇。
老舍敬啟。
此篇是詩,如有嫌它不像詩的,請稱之為賦也好。賦者鋪也——《
我也曾想賣掉三畝田,
白坐火車到南京把款遞;
一家大小愛國情若狂,
東村吆喝到西村裡;
鄉紳村長全都沒有富餘錢,
似乎鄉下财神确是那位山東姓“梁”的。
我也曾“法西司蒂”過八九天,
黑衫黑褲黑色瓜皮小帽屜,
怎奈天生不是高鼻梁,
越看越不像莫索裡尼的盟兄弟!
我也曾練過國術洪拳與大刀,
貼上膏藥,胳膊還是擡不起,
也許肚裡缺油身太虛?
還是應當改練八卦與太極?
我也曾贊助以梅為國花,
好去踏雪尋梅在沙漠大戈壁。
我也曾提倡東封泰嶽為國山,
“泰山石敢當”,媽的,姜太公在這裡!
可是望梅止渴總成空,
南天門上新鮮的不過是空氣。
我也曾高捧活佛的大腳鴨,
真咒真經一字不解真正瞎咕唧。
我也曾尊孔崇經身修天下平,
回也不愚,到底痨病三期将而立!
我也曾燒香磕頭給馬克斯,
始終是不懂種種意識與經濟。
我也曾學着甘地水米不打牙,
本來肚子就發空,絕食便更了不的!
我也曾崇拜博士梅蘭芳,
《汾河灣》的确應當作國戲;
藝術救國美雅又高明,
可惜洋炮洋槍就是男扮女裝也無益。
我也曾文學革命,革命文學,趙錢孫李罵一場,
結果是家兄至今仍看石印的《
思來想去到底無主張,
是否辘辘饑腸應放幾個連珠大國屁?
問地地不語,問天天不言。
怎麼救國這麼不大老容易?!?!?!
嘔,是了,莫非我是糊塗蟲?
要不然就是老大中華沒交好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