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大家也确是實行着這學說,和圖不同者,隻是沒有碗捧而已。這學說總算存在着一半。
前一月,我們曾經聽到過嚷着“旱象已成”,現在是梅雨天,連雨了十幾日,是每年必有的常事,又并無飓風暴雨,卻又到處發現水災了。植樹節所種的幾株樹,也不足以挽回天意。“五日一風,十日一雨”的唐虞之世,去今已遠,靠天而竟至于不能吃飯,大約為信天派所不及料的罷。到底還是做給俗人讀的《
古時候的真話,到現在就有些變成謊話。大約是西洋人說的罷,世界上窮人有份的,隻有日光空氣和水。這在現在的上海就不适用,賣心賣力的被一天關到夜,他就曬不着日光,吸不到好空氣;裝不起自來水的,也喝不到幹淨水。報上往往說:“近來天時不正,疾病盛行”,這豈隻是“天時不正”之故,“天何言哉”,它默默地被冤枉了。
但是,“天”下去就要做不了“人”,沙漠中的居民為了一塘水,争奪起來比我們這裡的才子争奪愛人還激烈,他們要拚命,決不肯做一首“阿呀詩”就了事。洋大人斯坦因博士,不是從甘肅敦煌的沙裡掘去了許多古董麼?那地方原是繁盛之區,靠天的結果,卻被天風吹了沙埋沒了。為制造将來的古董起見,靠天确也是一種好方法,但為活人計,卻是不大值得的。
一到這裡,就不免要說征服自然了,但現在談不到,“帶住”可也。
七月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