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裡,我願說出它的好處與缺點何在,和為什麼好,為什麼壞。
先說好處: 一、這劇本中有人物。
為什麼我能寫出幾個人物呢?因為我十幾年來就常和藝人們在一處,彼此成為朋友。
我不單知道他們的語言、舉動與形象,而且知道他們的家事、心事。
對他們的困難,我每每以朋友的資格去幫助克服;我自己有困難,也去求他們幫忙。
這樣,當我開始寫這劇本的時候,我已的确知道我要寫的是誰;他們已在我的心中活了不止一年半載,而是很長的時間。
俗語說:知人知面不知心。
創造人物可不能僅知面而不知心。
這并不是說,此劇中的人與事都是真人真事。
一定不是那樣。
故事是假設的,人物也是虛拟的;不過,這想象的人與事卻是由真事中孕育出來的。
有真實打底子,然後才能去想象;專憑空想是寫不出東西來的。
二、這劇本中的對話相當流利。
我是北京人,我應當用北京話,這沒有什麼新奇。
要學的倒是我不願意摹仿自有話劇以來的大家慣用的“舞台語”。
這種“舞台語”是作家們特制的語言,裡面包括着藍青官話,歐化的文法,新名詞,跟由外國話翻譯過來的字樣……。
這種話會傳達思想,但是缺乏感情,因為它不是一般人心中口中所有的。
用這種話作成的劇中對話自然顯着生硬,讓人一聽就知道它是台詞,而不是來自生活中的;演員們也往往因為念這種台詞而無從表現心中的感情;話不帶勁,感情就低落。
這種話也往往不合劇中人的身分,倒好像不管是誰,說話都該像中學生似的。
在這裡,我不是要讨論話劇應當用什麼樣的語言,我隻是說,我避免了舞台語,而用了我知道的北京話。
我的話,一方面使一部分演員感到困難,因為他們說不慣或說不好地道的北京話,另一方面卻使演員們能從語言中找到劇中人的個性與感情,幫助他們把握到人格與心理。
此劇中的人物所以能生動,一部分是受了活的語言的幫助。
再說,活的語言也美好悅耳,使聽衆能因語言之美而去喜愛那說話的人。
我知道一些藝人們愛用的黑話,可是沒有用在這劇本中。
用它們,我曉得,是足以使角色們的職業與環境的特殊色彩更加明顯的。
可是,我怕聽衆們聽不懂,所以不敢用。
我描寫的是藝人,可是戲是要演給大家聽的。
我的地道北京話恐怕已經不是任何人都能懂的,若再加上黑話,就更難懂了。
三、我盡量的少用标語口号,而一心一意的把真的生活寫出來,教生活表現标語口号的含義;用不着說,戲劇是具體的表現啊。
一點小事也比喊口号更有力量。
或者,把小事調動好了,才能作到深入淺出。
舉個例說,劇中白花蛇的煙盒中有兩種香煙:好煙“孝敬”貴人,賤煙自用。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