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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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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乎還是為了個人的名利,很難找到别的解釋。

    直到解放後,我才找到了正确的答案,知道了我應當為人民服務。

    有了這個答案,我才真正認識了自己是幹什麼的,不該再在名利圈子裡繞來繞去了。

     這樣,我就拚命去寫作了。

    隻要是人民需要的,我就肯寫。

    我對各種文藝形式都一視同仁,沒有值得寫和值不得寫的分别。

    我寫話劇,也寫戲曲;我寫論文,也寫相聲。

    在我看,米麥和雜糧各有各的用處,就都值得耕種;筆耕也是如此。

     在寫作而外,我也參加許多社會活動和文藝團體的工作。

    有一次,一位來自資本主義國家的朋友善意地對我說:你為什麼要參加那些活動和工作呢?你是作家,你應當專心寫作!當時,我沒有答辯,怕得罪了客人。

    可是,我心裡有數兒,知道自己是新社會的作家。

    我不能專顧個人的名利,去埋頭寫作;(那恐怕也寫不出什麼!)我必須到社會需要我的地方去。

    這要是擱在解放前,我必定感謝那位客人,而覺得忙于社會活動等等是不必要的。

    可是,這發生在不久以前,所以我感到心安理得,該應參加那些活動。

    這個事例或者也足以幫助說明,把資産階級的個人名利思想放在第一位,則個人與新社會的關系沒法擺正,處處别扭。

    反之,若把為人民服務放在第一位,則個人與社會的關系水乳交融,親切愉快。

     雖然八年來,我有上述的一點心得,這可并不是說,我在寫作上已得到了驚人的成績。

    這就該說到第三點了:政治與藝術的關系。

     舊社會的知識分子裡,有的自居清高,不問政治;有的關心政治,而以個人名利為出發點,想升官發财。

    我大概應屬于前一類。

    不問政治使我感到清高,這也是一種優越感。

     正因為我一向不關心政治,所以今天我寫不出政治性強烈的作品來。

    不錯,看到轟轟烈烈的社會主義建設,我的确有了政治熱情。

    可是,政治熱情隻能是創作的鼓動力量,而不能代替政治鬥争經驗,也不能代替對政策方針的正确認識。

    政治熱情促使我欲罷不能地去寫作,可是寫什麼呢?這就成了問題。

     文藝界的某些右派分子對這問題有一種錯誤的解決辦法:幹脆不要政治,而隻要藝術。

    那麼,脫離政治,怎麼去反映社會主義現實呢?他們也有辦法:幹脆不要社會主義現實主義,或根本不要社會主義。

    他們的辦法雖然幹脆,怎奈行不通,為人民所痛恨。

     要描寫今天的社會,而不知道今天的政治,就連一個人物也寫不出來。

    這是我的經驗之談。

    看吧,以前的沿街打小鼓、收買舊貨的,不是講究買死人、賣死人嗎?今天他們怎樣了?他們有的已改為沿街代廢品公司收貨、公平交易的服務員了!他們怎麼變的?是自發的?不是!在他們的改變過程中有許多許多政治工作。

    好啦,想想看,作家而不關心政治,找不到打小鼓的如何改造的來龍去脈,怎麼去創造這類的人物呢?打小鼓的如是,理發師也如是,一切人都如是!光提藝術性怎能解決問題呢?這個人進步,那個人落後,拿什麼作标準?還不是政治覺悟?這樣,今天要談藝術性,就首先應該談政治性。

    藝術應該為政治服務,而且非此不可。

    除非我們看明白新社會的政治力量與影響,我們就無法明白每個人與社會的正确關系,也就寫不出人物來。

    寫不出人物就沒有藝術性。

    我們不能再用舊眼光看何謂藝術。

    每個人,在今天,都受了程度不同的政治思想教育,這是史無前例的事;按照老一套的創作方法,怎能夠寫出反映出今天的現實的作品呢?政治是理解新社會生活的鑰匙。

     有人說,我們今天的作品隻是政治标語口号。

    這是誣蔑作家,而自己不肯改弦更張的胡話。

    的确,新的創作的确不容易寫好,因為内容是新的,方法也是新的,沒有多少範例可循。

    可這也正是我們所應當努力創造的。

    創辟途徑總是困難的,可也是光榮的。

    我們應當不滿足今天已有的成績,可也不應妄自菲薄。

    不論如何,我們的作品是寫了新内容,運用了新技巧的。

     我想:一個作家若能夠克服知識分子的狂傲的優越感而誠誠懇懇地去向人民學習;丢掉資産階級的名利思想,而全心全意地為人民服務;并且勤懇地學習政治,改造自己,或者才可以逐漸進步,寫出一些像樣子的作品來。

    這是我八年來的一點心得。

    當然,我這點認識并不深刻,在實踐上也還不夠踏實,願與作家朋友們共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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