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書的作者李浩,對我而言是個陌生的名字,但在作者的自序中,我了解到,他是一個小說家,同時也是個評論家。他所進行的文學批評,正是一種有别于學院式和新聞式的“體驗其經驗”的内部批評。我想,身為作者的人,一定能在這種來自作家内部的文學批評中,收獲到更多。
首先是全書的脈絡。分為了十堂課。十位中國作家各占一堂,魯迅、沈從文、張愛玲、史鐵生、莫言、餘華、王小波、白先勇、殘雪、東西。然後是各自的主題。在閱讀時,完全可以依據自己興趣随意跳讀。
我根據自己的興趣,看向了第九課“創世”的小說,寓言向度的小說——殘雪《從未描述過的夢境》。在這裡,李浩提到了小說虛構的問題。他認為在呼喚想象力的同時,人們也在對文學加以”限制“,要求它”真實“,而我們要警惕為虛構和想象劃定邊界的行為,這種行為真正顯現的是劃定者個人的”邊界“。我想之所以提到這個問題,是因為在李浩眼中,殘雪就是一位試圖把”虛構“的邊界推得足夠遠的”傑出作家“。作為與餘華、格非等先鋒派同一批的寫作者以及當今仍在堅持先鋒創作的作家,殘雪的小說充滿了難懂的魅力。她所抵達的哲學邊境,幾乎從未有人涉及。
小說《從未描述過的夢境》,作者殘雪留給我們的想象是理念式,也是經驗式的。我們不知道這個夢究竟是怎樣的,“我們不知道它的具體,不知道它是關于精神的還是物質的,指涉向宗教式的玄迷還是欲念的玄迷”(李浩),“描述者”的描述也使得夢境更加奇特神秘。
李浩在此又提出有關幻想的問題。在這樣一部作品中,的确需要讀者運用到自己的“幻想“。
作者巧妙地留下了的巨大想象空間,要求讀者運用幻想來填充,這是殘雪小說的魅力之一。這樣的手法非常像中國古典藝術手法——“留白”。
小說采取第三人稱視角,“然而它的全知有着極為刻意的限度,凡是不進入到視野内的、未經證實的和在描述的時間之外的一切它都不提供有效線索”,這使得這篇小說就如同真的夢境一樣:有着“許多不被接駁的線頭兒”,處在巨大、多重的未知中。
在就像真實的課堂一樣,李浩作為一位大學教師,将讀者由淺小的發現引入深廣的題目中。在讨論過虛構和幻想的問題後,李浩又作為一位小說家,向我們分析起“小說的内在推動力與故事的起伏“。小說内在推動力分為主推動力和輔推動力,大緻有故事推動、語言推動、情緒推動和思辨推動。《從未到達的夢境》采用的是主故事推動,和輔思辨推動。但我認為,有着深厚哲學功底的殘雪,完全是以對夢境的思辨為主題,在帶領讀者思考的路上高歌猛進,情節隻是最有效的輔助力。至于故事的起伏,由于不曾讀懂故事的情節,也理解不了李浩所說的”高潮“,暫且不提。
接下來,我看的是第三課:個人标識、低眉小視以及把玩件的限度——張愛玲《封鎖》。
一個作家在寫作中會受到“渴望個人标識”與“恪守時代規範”兩股力量的撕扯。一般來說,“達到成熟期的作家,他的個性會得到強化與确認,而那種潛在的規範化力量就變得小了,他的'個性'會更多地吸引我們的注意力。”張愛玲無疑就是這樣的成熟作家。
在李浩看來,張愛玲的“個人标識”有以下三點:一,用詞新豔,善用奇妙的有特色的比喻。比如那句“生命是一襲華美的袍子,爬滿了虱子。”她的比喻,張浩說得很懇切——它與我們習慣的思維緊密相連,它所喚醒的”共感力”往往與我們的東方思維、東方意趣相連……它的定義并不在意及物而在意會之妙。二是強烈的“審視感”。三是平行于世相,又有某種疏離。關于這兩點,筆者沒發現什麼精妙的說法,故跳過閱讀。
剩餘作家暫且沒興趣去看,這本書的讀書筆記也先寫到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