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你那時候到現在,算算也将近五百年了,怎麼能不變呢?”
朱佑睿呆愕半晌,長歎口氣。
其實這幾天在北京四處遊玩,他已經不是第一次感到幻滅了,古今的差異太大,雖然他對明朝之後新建的雍和宮、頤和園等處頗覺新奇,評價很高,可其它留下來的古迹總令他覺得格格不入。
紫禁城一點都不紫禁城,陰暗破舊,哪有當時皇宮的氣派雍容?
而他和小皇帝最愛盤桓的西苑,又哪裡還有一點悠然閑淡的風采?太液池畔停着這些鴨子船,庸俗得教人哭笑不得。
“不是說要泛舟嗎?”程思曼柔柔的嗓音像在取笑他。
他懊惱地抿抿唇。
“不泛了。
”
“泛啦、泛啦!”她像孩子似地拉住他的手搖晃。
“那邊也有能劃槳的小鴨子船,雖然造型還是不怎麼樣,可勉強能緬懷一點思古之幽情吧!”
他順着她手指的方向望過去,更加滿臉嫌棄。
“要我劃那種船?沒品!”
“不會啊,挺可愛的。
”
“哼!”
“好嘛、好嘛!人家想跟你一起泛舟,好不好?”她一再地撒嬌。
他其實真的覺得挺丢臉的,大男人坐在鴨子船上,一點都不酷,可她甜笑撒嬌的模^如此可愛,讓他不禁覺得隻要她開心,丢一點點臉也算不得什麼了。
于是,兩人坐上了毫無品味的小船,自然是由他負責劃槳,輕輕一帶,便破開了瑩綠水波,緩緩前行。
微風調皮地戲弄着她的發,她看着臉上猶寫着不情願的男人,盈盈一笑,托腮眨了眨眼。
“說說看正德皇帝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吧?”她好奇地問。
“我記得你之前說過,你們名義上是堂叔侄,實際上感情好得像兄弟?”
“嗯。
”提起小皇帝,朱佑睿神情和緩許多。
“我跟他隻差了四歲,很談得來,他是個……很有趣的人,最讨厭那些死規矩。
”
有趣?讨厭死規矩?
這樣的形容還真微妙啊!程思曼暗暗吐槽,不知怎地,腦海浮現的就是個憊懶皇帝的形象。
“我小時候曾經陪我媽看過一出歌仔戲,說的是他下江南,遊龍戲鳳的故事,感覺是個有點荒唐的皇帝啊!而且還給自己封官,當什麼大将軍。
”
巡遊江南、自封将軍?
朱佑睿苦笑,雖然現在的小皇帝還不曾做出這些事,不過以小皇帝飛揚恣意的性格來看,倒也很有可能,像小皇帝之前不就随口封了自己這個郡王一個威風凜凜大将軍的稱号嗎?
“皇上是我行我素了一點,可我相信很多事情應該是戲劇誇大了,他并不是個荒淫無道的皇帝,就隻是愛玩了點。
”
“愛玩?”
“嗯。
”他将小皇帝反駁那套“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言論解釋給她聽。
“說實在的,如果是你從小被關在紫禁城裡,能不對宮外廣闊的天地心生向往?”
“說的也是。
”程思曼仔細想想,頗有同感。
“當皇帝一點自由都沒有,他要是能來現代當個普通的有錢人家大少爺,說不定還會逍遙自在一點。
”
朱佑睿愣了愣,回味程思曼這番話,不覺陷入深思。
“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她問。
“我們初次相見是在我小時候随父王入京的時候,當時他正帶着一群小太監在玩相撲,我也跳下去玩,跟他扭打成一團,他嚷嚷着我年紀比他大還欺負他……”
程思曼聽得瞠目結舌。
“他那時候就是太子了吧?你敢打他?”
“也不曉得當時怎麼想的,我就覺得隻有自己認真打,這個小太子才會高興……結果真被我蒙對了,從此以後他就黏上了我,我到哪裡他都想跟着我玩。
”
“你确定是他黏你,不是你黏他?”
朱佑睿瞪她一眼。
“我那時候都八、九歲了,哪會跟一個小鬼頭糾纏?”
“你敢說你的皇帝是小鬼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