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地回籠,她記得自己被困在氣爆的現場,半昏迷之際有人救了她,将她抱出去——
但怎麼可能是睿?怎麼可能是他!
“我在作夢吧?”她辛酸地含着淚。
“一定是的,你早就離開我了,回去大明朝當你的郡王爺了,你怎麼可能還在這裡?”
“是我,真的是我,我回來了!”他握住她一隻手,緊緊地貼在自己的頰畔。
“其實我早就來到你的身邊了,這陣子一直陪着你。
”
“你一直陪着我?怎麼可能?”她茫然無措,自己果然是在作夢吧!這難道真的隻是一場夢?她的心房揪緊。
“這不是夢。
”朱佑睿看透她的思緒,又握住她另一隻手,暖意緩緩滲入她涼冷的掌心。
“我真的在你身邊,隻是之前沒辦法讓你看見我,後來是因為你困在火場有危險,鄭奇睿才把他的身體暫時借給我。
”
她一震,惶然看向他。
“奇睿把身體借給你?”
“嗯。
”
這麼說現在抱着自己的人真的是他了!她不是在作夢,這是現實,溫暖而甜蜜的現實。
思及此,程思曼蓦地嗚咽出聲,她太痛了、太苦了,自從心愛的他在北京消失後,她覺得自己彷佛失去了一半的靈魂,隻是行屍走肉,木然而無味。
“……你知道嗎?我一直告訴自己要堅強,我跟自己說,就算你回到五百年前,也有香雪替我照顧你,她會連同我的分好好愛你,可我還是不甘心,我好想你,睿,我真的好想你……”
她在他懷裡崩潰痛哭,那麼濃烈的相思,那麼深沉的哀傷,教他也情不自禁地紅了眼眶,泛出男兒淚。
他緊緊地擁抱她,慶幸自己能夠将她這樣确确實實地摟在懷裡,慶幸她及時被自己帶出火場,隻有受了點輕傷。
“曼曼,我來了,我在這裡,就在這裡。
”他拍撫着她顫抖不止的背脊,在她耳畔呢喃地哄着她,方唇貼上她濕潤的臉頰,輕輕地、憐愛地吻着。
她哭了許久許久,像要将這段時間的心酸苦痛全數傾洩,終于,在他溫柔纏綿的安慰下,漸漸止住了哭聲,平靜下來。
他撫了撫她鬓邊的發絲,低柔地問。
“肚子餓了嗎?想不想吃點東西?”
“我不餓。
”她搖頭,頓了頓。
“想喝水。
”
“好。
”他起身斟了杯溫開水給她。
她捧着茶杯,趁着啜飲的時候整理亂糟糟的心情,醒過神後,她才注意到自己的右小腿上了石膏,秀眉一蹙。
朱佑睿看出她的疑慮,暖聲安慰。
“放心,隻是小腿有點骨折,醫生說好好休養就會康複。
”
她點點頭,喝完水後,将茶杯遞回給他,他順手擱在一旁的茶幾上,她看着他的動作,腦中蓦地閃過一個念頭,驚慌地問。
“你剛剛說奇睿把他的身體借給你,那他人呢?”
“他在外面守着。
”他又撫了撫她的發,替她将淩亂的發绺撥攏在耳後。
“也不曉得為什麼,我們兩個的靈魂像是擁有同樣的磁場,不能離彼此太遠,現在他這個狀态,隻有我能看見他。
”
“所以之前也隻有他能看見你嗎?”
“是。
”
原來如此。
她癡癡地望着他,像要将他的形影深深烙上心版那樣,良久,才沙啞地揚嗓。
“那你是怎麼回來這裡的?”
朱佑睿沒立刻回答,沉吟了好一會兒才悠悠地跟她講述自己回到明朝後發生的事——他曾經忘了她,隻記得她的名字,記得她是對自己很重要的人,可關于和她相處的記憶,他卻全數遺落了。
“真人告訴我,如果是我遺忘的,或許就是我不該帶回來的東西。
”
遺忘的就是不該帶回的,她是他不該帶回明朝的記憶嗎?
程思曼怔忡地聽着,淚水在不知不覺間靜靜地滑落。
他用姆指替她擦去眼淚,低唇輕輕地吻了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