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舍監在嗎?”
她隻能再試幾次,因為都沒有人回答她。
進到裡面去看看吧?可是沒有舍監在,單獨進到屋内似乎很危險,但如果要她再走回去,恐怕她還沒到房間,便已經倒在雪地上了。
她決定悄然的推開門,緩步走向通往樓上的台階,經過這一陣折騰,她覺得好疲累,身體的倦怠與思慮的模糊,讓她隻想快點找到呂千峰,快點找到願意照顧她的人,然而命運之神卻偏偏捉弄她,一個由後方發出的聲音吓了她一跳。
“你在這裡做什麼?”
不會是他吧?她現在很虛弱,沒有什麼力氣再和他吵架。
“我來找人……”其實她也不能确定千峰的房間是哪一間。
“這個時間來找人?你也太大膽了吧!”
她沒有精力和古明仁鬥嘴,隻是努力注視着牆上的名牌,希望能發現呂千峰的名字。
“舍監不在嗎?你是怎麼進來的?”
他為什麼這麼煩,老是要找她的麻煩呢?
“這裡又不是女士止步,我不想再……”
“但是訪客需要登記。
”
“古明仁,你到底有什麼問題?這根本不關你的事。
”
“如果我沒看見的話……怎麼了?你的臉色好像有點不對。
”
他終于發現她泛白的嘴唇與略微晃動的身軀。
“我好得很……”
伊甯還想假裝自己什麼問題也沒有,但是她的身體卻不肯配合,突如其來的一片漆黑,頓時吞沒了她的視線。
她太累了,朦胧中隻感覺到一雙溫暖的大手,摸着她的額頭,并不時的為她替換濕毛巾,被窩裡有醉人的暖意和淡淡的麝香味,伊甯真想就這樣一直持續安睡下去。
這是夢吧?
她已經多久沒有這種被照顧的感覺,她已經遺忘這種被安全包圍的心安多久了,她已經多久沒能好好享受這種受人重視、受人關愛的感受?
在她很小的時候,也有過一個關心她的女人,那應該就是她的母親,隻是,她從來沒有機會問母親,為什麼要把她一個人丢下?她是不是做錯了什麼,是不是她不聽話?為什麼母親答應會回來帶她走,卻不曾再出現?
那已經是太遙遠的記憶,可是她還清楚的記得,夢中母親纖細的長發與溫柔的聲音,伊甯沒有一刻忘記過,每當她獨自忍受着孤獨的侵蝕、每當她獨自承擔着生活的壓力、每當她用刻意的堅強來掩飾自己的脆弱,她都會想起母親的模樣。
她也渴望被愛,渴望被呵護,她渴望被需要,也渴望有歸屬。
“媽……媽……”
夢中的母親似乎近在咫尺,又若在天涯,她伸手擁抱,卻什麼也觸摸不到。
“别離開,媽媽,不要走!”
豆大的淚珠從她的眼角滑落而下,一直以來她所承受的委屈,就像即将潰堤的洪水,淹沒了她的雙頰。
“醒醒,伊甯!”
古明仁試圖将她從不斷的夢呓中搖醒,卻隻是讓她流下了更多的淚水,看着如此脆弱的她,滾燙的體溫、幹裂的雙唇、羸弱的身軀,他隻能盡其所能的讓她舒服些。
“别走……”
這一直以來與他争鋒相對的女人,究竟在内心裡隐藏了多少的秘密?他不了解她,不知道她的過去,但他知道的是,現在在他床鋪上的,不再是那個盛氣淩人的伊甯,而是一個沾滿淚水的娃娃。
“放心吧,我不會離開的。
”
他在她耳邊輕輕的告訴她,彷佛聽到了他的承諾,伊甯終于平靜,漸漸陷入安穩的沉睡。
一直到第二天下午,全身酸痛的他,為了讓室内的空氣稍微流通,隻好将窗戶打開一些,而在床上的伊甯,卻因為溫度的變化醒轉了過來。
她不知道自己在哪裡,不過她可以确定這不是自己的房間。
怎麼會……她記不起來太多細節,隻記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