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見不到那名女子,成為他最大的遺憾。
當他跨過生死門那瞬間,他突然理解,那份強烈的渴望以及困惑,源于他想得到她,與她合而為一。
于是最後一刻,他決定重返星球尋她,他的使命原在第一世就完成,原可返回為純粹能量,自由來去,但他選擇與她一起重生。
隻因他知曉那名女子未來許多世都将在這星球重生,直到人類理解情感,習得付出與奉獻。
山腳下的小村落沐浴于橘紅霞光裡,幾戶人家炊煙袅袅,偶有幾聲犬吠響起,黃土路旁孩童三三兩兩嬉鬧玩耍。
她一身煙藍素淡衣裳,腰間簡單系條深藍腰帶,袖子不似尋常女子袍服寬大,反如男子緊束,方便她于藥田工作。
剛砍完柴下山的老樵夫見她蹲在藥田裡除草,走過來打了聲招呼,“小娘子。
”他放下拎在手上的一捆柴,又道:“你給的藥真靈,比鎮上大夫開的藥好用呐,你瞧我這腳又靈活了。
這是今天剛砍的柴,要曬曬,等會兒我幫你擱門前,明天你自個兒曬上半天就成。
”
“葛老爹,您早先送我的已經太多,我都沒能用完,别再給我了。
”她步出藥田,走到他身前蹲下來,“您右腳可否讓我看看?”
“小娘子肯幫我瞧,再好不過了。
”葛老爹趕忙松下背上一大捆柴,撩起褲管。
幾月前他上山砍柴,下山時遇上大雨,山路濕滑,他不小心摔了跤,右腳硬生生跌斷,當時鎮上老大夫接回了斷腳,沒想到傷口後來卻生出爛瘡,老大夫搖頭說沒得救了,他家那口子又哭又嚎的準備給他裁壽衣,還拜托識字的十裡鎮大人寫了封家書給正在打仗的獨子,就連棺材也給找人釘好了。
後來隔壁沈大田的大閨女說,在村後頭的山腳邊有位種藥小娘子,指不定救得了。
那時他已經連着發燒兩個日夜,差不多隻剩口氣,他那口子心想,就死馬當活馬醫了,且沈大田的閨女說,那小娘子不收診金,藥錢也随人意思給,于是她跟着沈大田閨女找到正在藥田收藥的小娘子,聽完她哭啼報過他的傷勢,小娘子沒二話,立刻奔回自家竹屋拎出一籃藥草醫具,随兩人來到葛家。
據他家那口子形容,小娘子醫術之厲害,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他妻子跟沈大田閨女那日燒過一鍋又一鍋水,頭一鍋水是用來浸泡醫具,再來就是用水滾煮幹淨布料。
他家那口子現在說起那日的事,還心悸手抖的,最叫人害怕的是,聽說小娘子用刀挖他腳上的爛肉,刨成一個血淋淋大洞,然後敷上她配好搗碎的藥料,再用煮過的幹淨布料綁緊。
接着幾日夜,小娘子多半都守在床邊,一日五回的親手換藥,他家那口子負責洗、煮、曬幹裹傷的布料,一日三回熬藥,藥全是小娘子來回自家配的。
本以為離死不遠的他,沒料過一日夜便燒退,非但如此,他右腳原已發臭的爛瘡用上小娘子的藥後,竟慢慢生肉收口,他家那口子感激不已,直嚷着掙了錢要替小娘子塑像,當成菩薩拜。
為接他的斷腳,家裡的錢全掏給鎮上老大夫。
雖說斷腳接回了,可差點沒命,小娘子等于是打鬼門關前将他救回,他們卻擠不出一文錢給救命的小娘子。
知曉他們已經沒錢,她隻是笑道:“藥草不花錢,都自個兒種的,沒關系。
”
他醒來後,小娘子隔三差五過來,帶藥草不說,還會帶上幾樣她種的瓜果菜蔬,甚至是她自溪河捉捕的幾尾活魚,說是吃鮮魚傷口收得快。
他們倆老唯一的獨子去了戰場,能不能歸家還指不定,這小娘子做的比他們的親生兒多的多。
假使親兒在,他定要兒子娶了小娘子當媳婦,好好報答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