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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 吳小姐聰慧辨奸 老雪婆坐衙鞫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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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丘石公若再設謀圖害吳衙,即時九竅流血而死。

    ”雪婆道:“罰咒我不聽,隻要寫責狀。

    ”柳婆道:“我的兒,我叫你不要如此!你但怪江相公,與吳衙小姐何仇,就寫起假書來。

    日後斷不可如此。

    ”雪婆道:“柳媽媽,天教你說出來!今日供狀現在,你這花臉離獸!今日吳衙大叔們偶然都不在此,造化了你。

    你拾得一頓好打哩!你若再遲一刻不寫責狀,大叔們回來,登時打你一個半死,還要送官究治哩!”丘石公慌得叩頭乞命。

    雪婆道:“除下衣冠,快寫責狀!”丘石公隻得脫下衣中,交與雪婆收訖。

    柳婆将紙墨筆硯交與丘石公。

    石公道:“責狀是我常寫的,隻是今日吓壞了,文思不來,怎麼處?”雪婆道:“待我念來與你寫。

    若有半個不依,我也不要。

    ”石公道:“依你,依你。

    ”雪婆念道: 蘇州府城内,系長洲縣某字幾圖,獸儒丘石公,在家奸淫寡嫂柳氏弄兒,滿城共著。

    今又無端設謀,要害柏梁橋江信生相公。

    聞知江宅曾央雪婆為媒,與洛神橋吳衙議親。

    石公觇知吳衙上京去了,家中無人,頓起狼心,自己捏名造作江潮情書一紙,于九月初七日投送吳衙。

    口稱江潮将死,希圖謀害兩家。

    為禍驚天不小,又拿假銀五兩哄誘雪婆,好心叵測。

    本日吳衙見書驚駭,登時獲住本人。

    本欲送官正法,因有柳婆丘氏,系石公嫡親姑娘,柳婆情願保去丘石公本身并假書一封,假銀五兩;脫下四角紫微巾一頂,污白破紬海青一件,以為證據。

    老爺官滿回家。

    即将此二物并責狀親筆口詞,奏聞聖上。

    即着府縣拘提正法,如有脫逃,有保人柳婆情願抵罪。

    親供甘責是實。

     中間說得太狠,丘石公不肯寫。

    聞得外面人聲喧嚷,雪婆道:“十數個大叔在此,你不快寫,我聲張起來,把這假書與他們看,個個情毒,先打你一頓飽拳,然後送官正法。

    ”丘石公怕得緊,隻得快寫。

    雪婆又是識字的,難于作弊,一一謹依尊命,又畫了花押。

    雪婆叫柳婆也押了字,把假書交與柳婆,厲聲道:“柳婆,髒物交與你,你做保人,保你侄兒奸賊去的。

    後來若是又生謀害,都在你身上,你這老性命也活不成!”柳婆吓得頓口無言。

    石公秃了頭,是個凹槽瘌痢,外面隻有一件布衣,裡頭卻是弄兒的青布衫,下面也是弄兒的桃花褲子。

    雪婆罵道:“活禽獸,你嫂子的衫褲都穿了他的,你與嫂子奸情那個不曉得?别人不來擺布你,你反要誣陷好人。

    看你姑娘的面皮,今後改惡從善,再無他言,我們老爺回來,且莫禀他;若是又有三言兩語,我們隻認得你這禽獸!”說得石公遮了面皮,飛也似的奔去了。

    柳婆氣得死去活來,見雪婆隻管牽纏他的女兒,心中恨入骨髓;又思量丘石公來與他出氣,誰知反受了這般虧,奔進自己房中,放聲大哭。

     雪婆走進小姐房中,說其備細,小姐流淚不止。

    雪婆道:“幸得小姐明哲,使其惡計不行,反寫口供責狀。

    為何小姐反加凄楚?”小姐道:“雪婆婆,此事必非江家哥哥洩漏。

    我仔細想将起來,定是柳婆的緣故。

    前日我與你的銀子,曉煙說與他知道,他甚是妒忌,懷恨于心。

    前日暗算,跌壞了你;同女兒歸去,與惡侄商量,傾陷于我,故有此番口舌。

    那賊人丘石公又與江郎有仇;前日轎子相撞,江家哥哥複來引導,柳婆都是目擊的;又見你在兩家不住的走,與柳婆話出原由,共設此謀。

    穩道中他毒計,陷害兩家,中間還要吓詐千般,不意今日反受了虧。

    柳婆見計不成,所以放聲大哭;那賊人歸去,必不甘休,還有變端。

    婚姻之事自然不成的了。

    我之生死亦未可知。

    ”雪婆道:“小姐休說此不祥之語!有這紙口供責狀在此,怕他怎的?适才饒他,不彰揚送官,也隻為小姐聲名為重。

    江相公婚姻未諧,造化了這千刀萬剮的賊囚!若再肆兇,拼我雪婆的老性命,撞死在賊人身上,以報小姐并江相公知遇之恩。

    我辛醜生的,年周花甲,也死得夠了。

    人生總則一死,為了知己而死,也得個名揚後世。

    老身之意已決,小姐不要憂他。

    ”小姐道:“承你真心說話,但事到如此,你死我又豈能獨生?為今之計,乘黃昏時分,你速到江家哥哥處走一遭,說其詳細。

    他母親已知,也不要瞞他了。

    ”雪婆道:“老身亦有此意。

    幸今腰間不十分痛,已是立得直的了。

    待老身向江小相公與老娘娘細述始未根由,與他議一萬全之策方好。

    但老身去了,明日回來,賊子衣巾在我的皮箱裡,小姐須要提防,莫被柳婆偷去。

    ”小姐道:“衣個也是沒用的,他也不能偷去。

    ”正說間,隻見紅日西沉。

    雪婆别了小姐,說向夫人道:“老身托賴夫人小姐洪福,已掙得起。

    今晚必要回去一次,明日就要來的。

    ”夫人道:“方才說有個癡子與你們兩個婆子争鬧一番,你且說與我聽。

    今夜晚了,明日去罷。

    ”原來兩個婆子隻說是個癡子,瞞着夫人,誰想夫人細問,也隻得胡塗回答。

    定要回去,夫人亦不甚強留。

    小姐送他出門,叮咛而别。

    詩曰: 好事多磨莫問天,至今楊柳怨朝煙; 佳人自有真韬略,羞殺奸人枉着鞭。

     又: 莫謂蹉跎怨雪婆,多情今日複如何? 殘生已欲酬知遇,義骨千秋永不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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