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宜少。
風流一瞬空,快活從何讨。
聰明冰雪人,閑情一筆掃。
且說王嵩雖然好色,因見安家婦人氵?蕩,倒把偷情的念頭冷了一半,隻念念不忘蔔氏,想去與他會會。
别了安可宗,回家見了母親。
次日尋着了存兒,走腳通風,又進去住了兩夜,才到安家園上來,索性讀了半月書,已是十二月了。
雖然披鋪蓋在炕上睡,到底園上寒冷。
安可宗要搬他前面屋裡去,王嵩怕那些婦人,越發來纏個不了,未免生出是非,推辭道:、不消搬移了,再過幾日大家收拾過年,小弟也告辭回去。
正月立了春,就不十分冷了。
“
又過了六七日,王嵩收拾了書籍,把房鎖好。
請出安伯良來作揖謝了。
安伯良道:“明年先生幾時來?”王嵩道:“元宵後,但憑老伯抹好日子,小侄就來。
”安伯良扯住不放,畢竟要留他吃些酒,點燈送回。
王嵩隻得開了房門,再坐半日。
正在房裡靜坐,隻見夭桃拿出幾件東西說:“是奶奶們送大爺的。
二兩一對銀子,是大奶奶的。
臨清绫子一疋,折果子銀二兩,是鮑二娘的。
手帕一方,荷包一個,是王媚娘的。
”王嵩隻收了鮑二娘所送,其餘再三不收。
夭桃去了又來,苦苦要收他了。
王嵩把一兩銀子賞了夭桃,東家酒席已完,吃了一會酒,将及點燈,王嵩謝了自去,不在話下。
且說蔔氏當初守寡忍耐性兒,倒也不覺怎的,自從搭上了王嵩,到了臘月,孤孤凄凄,反覺難過。
雖然存兒有一兩遭兒,心裡卻不甚喜歡,便有苦無了。
除夜吩咐存兒,再三強王嵩到家,要與他辭年。
看官,你道怎生喚做辭年?臨清風俗,到了這一日,不論長輩、同輩,凡至親至友,定要到門一次,謂之辭年。
新年初一二,又到門一次,謂之拜年。
蔔氏隻是要會會小王,借此為由,指望與他弄弄。
王嵩隻得進去,同蔔氏吃一會酒,酒到半酣,着着實實弄了一遭。
陰陽二物,也就辭了一辭。
一更多天,王嵩才回去,被李氏說了幾句,王嵩也不敢言語。
那知存兒再三求告,蔔氏隻得又與他弄了一遭。
有一曲《桂枝兒》為證:
小賊囚,你為何也來羅。
他方才一遭過,你又一遭。
是娼妓家要我把糟來跳,奴兒沒了主,似牆花亂亂抛。
小賊囚,若不要你走腳通風也,怎肯和你嬲。
且說王嵩到了新年,年初一往學裡拜了文廟,投谒師長名帖。
回來就到馮貢生家拜了姨父姨母的年。
又見表妹作了揖,在他家過了午,順便投了安家兩個名帖。
到家已是申牌時候。
初二初三該拜的,回拜的,都走回了。
存兒路上撞見,原約定初四進去。
這一日,在家侍奉母親,直至抵暮。
隻說劉家吃酒,我自回家,不消家仆來接。
悄悄打從劉家後門進去,蔔氏打扮得花枝招展,繡帶飄飄,真個仙子臨凡,人間少有。
有詩為證:
莫道前生西子家,名妝國色鬥春華。
娥眉不鎖嫣然笑,翠袖輕揚映碧紗。
王嵩在燈下見了,愛得如天仙一般。
也不顧瑞兒、存兒看見,上前摟住,叫聲:“心肝劉奶奶,真個嫦娥出現了。
”蔔氏變了臉道:“我已将身許嫁,便是你的人了,如何還稱我是劉奶奶?可見你的心兒不真,咒兒是假。
”王嵩忙道:“沒曾過門,隻得權叫了一聲,以後竟稱為王奶奶何如?”蔔氏才歡喜了,擺上許多肴馔,大家飲酒作樂。
王嵩二杯落肚,那裡忍耐得住,親親熱熱,摟摟抱抱,收拾上炕睡了。
乘着酒興,兩個颠狂了一夜。
王嵩怕新年不在家,母親嗔怪,說道:“我且回去,索性初九初十,有了燈的時節,我隻說朋友們請燈節酒,住在你這裡四五日,倒也不妨。
”蔔氏道:“我初十夜裡,準在此懸望,住到十五日放你回家,去陪婆婆過元宵好麼?”王嵩依舊是五更去了。
王嵩心上,還隻記挂未婚的妻房桂姐。
趁着新年,又到馮士圭家拜望了兩次,也隻見得桂姐一遭。
光陰似箭,已是初十日了,白布巷一帶點起花燈,直點到丁字巷南首,好不熱鬧。
王嵩一心一念,要赴巫山雲雨,那裡還來看燈。
這時節是輕車熟路了,竟走到劉家門首,天色尚早,虧得蔔氏盼望佳期,坐身不定,在後門看街,急忙忙放了他進去。
遠遠有人走來,幾乎被那人看見了。
蔔氏同他到房裡,問道:“你今夜為何恁早?”王嵩道:“我想着你溫香軟玉,那裡還坐得住?兩隻腳隻管要走來了。
”蔔氏道:“我的親哥哥,咱兩個難分難舍,早早娶了我去罷。
”酒也不叫飲,飯也不吃,手扯着手,先在涼床上弄起來了。
那時小瑞兒已被二三吩咐過的,都不避他了。
隻是存兒有些拈酸,卻不敢怎的。
王嵩從這日進去,一連住了好幾日,每日均在房中作樂,又無閑雜人進房,如夫若婦,好不肉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