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但若生病,誰來照顧她?
這不是她第一次生病,也不會是最後一次,但這次,他會好好看顧她……
在這夜深時刻,一般的診所此刻大多已休診,耿柏飛開車帶她回自己在住家附近。
他在複雜的小巷弄裡熟練的穿梭,最後停在一家不起眼的小診所前面。
此刻已接近十一點,但診所内依然大爆滿。
耿柏飛按喇叭,不一會兒門開了,一個頭發雜亂,身穿白上衣的年輕男人出來,對方似乎很司空見慣,開口便問:“兩個小家夥又病啦?”
耿柏飛笑了,“不,這次是另一個小家夥……”
耿柏飛抱着昏睡的易香瓷回家,一入門,差點把劉嬸給吓傻了。
“啊……怎麼帶個女人回來?”
此時,兩個小家夥也跑了出來。
“舅舅,你回來啦……”夏生先開口說道。
“咦!這不是媽媽嗎?”秋生接下去說。
耿柏飛做了個“安靜”的手勢,将她輕輕的抱上樓;兩個小家夥一臉疑問,也跟在他身後。
他溫柔的将易香瓷放在床上,替她拉好被子,才示意兩人出去。
“媽媽怎麼了……”夏生很焦急。
“媽媽會死嗎?”秋生的聲音裡滿是憂慮。
“不用怕,她隻是小感冒而已,你們不用擔心。
”耿柏飛安慰他們。
“當初媽媽也說……”夏生泫然欲泣。
“隻是小感冒。
”秋生的眼淚掉下來。
“後來卻離開我們……”夏生開始啜泣。
“和爸爸一起去了天國。
”秋生嗚嗚的哭了。
耿柏飛感到一陣心酸,喪親之痛是永遠也無法愈合的傷口,随着時間或許會減緩、淡化,但絕不會消逝。
姊姊的去世讓小家夥們的心理有了陰影,而這陰影将一輩子跟着他們,還有他……
“我保證阿姨沒事,她隻是小感冒。
對了,你們兩個怎麼還沒睡?”
“明天要和全班同學一起去墾丁……”夏生擦掉眼淚。
“所以現在開心得睡不着。
”秋生的話跟表情卻是截然相反。
“可是媽媽生病了……”夏生的眼眶紅了。
“我們突然就不想去了。
”秋生的眼淚又掉下來。
他都忘了小家夥們明天要和同學一起去校外教學,他實在是太忙了,總是疏忽他們,也許他們真的需要一個“媽媽”來照顧。
耿柏飛望向易香瓷的睡房,也許……他的眼神變得溫柔起來。
經過一晚的熟睡,第二天一早,易香瓷已經可以神清氣爽的起床了。
咦?她詫異的環視陌生的環境,腦中恍惚想起自己昨晚被耿柏飛帶回家的經過。
他一路上都抱着她不曾放手,那溫馨的感覺到現在都還留在她心裡。
連當時幫她看病的年輕醫生都問:“新女朋友嗎?”
當時他似乎含糊的應了一聲,她不敢細聽,任由腦子放空,因為……她好怕他的回答會令她失望。
第一次她覺得自己像隻鴕鳥,隻要見不到、聽不着,便可以把讨厭的事全部擋在現實之外。
側側頭,床邊桌上有一杯水,還有退燒用的涼涼包。
昨晚有人進來過嗎?易香瓷的眼睛往前望去,卻意外的發現耿柏飛坐在窗邊的沙發上睡着了!
他竟然一整晚都待在這裡?一股既酸且甜的複雜情緒湧上心口,她滑下床,悄悄走到他面前。
睡着的他,臉上難得透出一股孩子氣,他的睫毛長長的,很像兩片晻翅膀;他的短黑發有點亂,呈不規則的亂翹,反映着清晨的陽光。
他的胡子長出來,一點一點的,布滿整個上唇與下巴,看得出來是極累了。
她應該是個很乖的病人吧!她忽然汗顔起來,好怕自己昨夜的急病加重他的負擔。
她偷偷用指尖輕撫着他,從他黑亮的發,滑過他的臉頰、他的鼻子,和他微刺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