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覺他在門外徘徊了一會兒,接着透過門縫低聲對她傾吐了一席話後,轉身離開了她家大門。
噙着淚水,隐約聽見窗外一陣發動引擎、汽車駛離的聲音後,她愣愣地注視着面前的牆照,同時感到某種深切的痛苦占據了她,讓她的心髒不斷緊縮,就快透不過氣來。
許久之後,朱心語終于重重地喘息,卻吞下了更多梗在喉嚨裡的苦澀。
他說,如果她已經厭倦了這段感情,他不介意讓兩人暫時分開一段日子,但他永遠也不會放棄她。
他說,他已經用了整整十年的時間,隻為等待她回頭看他一眼,若教他再花個十年等待她的原諒又如何?他甘之如饴。
他說,他早已把自己的幸福全都押注在她一個人身上,如果這輩子不能擁有她,那麼今生他再也不需要愛情了……
為什麼……他還能對她說出這樣的話來?
哽咽地問着四周的寂靜與幽暗,朱心語内心充滿了哀傷,卻無法替他找出一個合理的答案。
他不是已經達到目的了?不是已經成功報複她了嗎?為什麼還要用那麼深情的話蠱惑她?就讓她痛痛快快的怨恨着他不是很好嗎?
她又不是沒有過這樣的經驗,一旦痛過了、哭過了,她一定會把他忘得一幹二淨的……
步履沉重的走向床鋪,虛軟無力地癱軟在床上後,朱心語的自制力終于全盤崩潰。
她深深哀悼着今晚她所失去的戀情,也哀悼着她為紀展勳所付出的一切,包括她的心、她原本擁有的甯靜,以及她僅存的靈魂。
仿佛墜入一場永遠都無法轉醒的惡夢,她極力想要甩開紀展勳在她腦海中的影像,他卻徹夜如影随形地占據着她的心房,遲遲不肯離去。
今晚,她大概要失眠了……
朱心語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這一晚的。
隻知道當她再度睜開眼睛時,晨光已經從窗外透了進來,照亮了周遭,也暖暖地籠罩着她。
一開始,她有些困惑,自己怎麼連衣服都沒換就倒在床上睡着,隻是當她伸着懶腰,企圖活動筋骨時,昨夜的一切又回到了她的記憶裡。
她被甩了。
喔,不,應該說是,她與紀展勳決定協議分手了……
緊抿着唇,朱心語不讓自己再被憂傷擊潰,因為她無意再溫習昨夜的無助感,也不願再沉溺在于事無補的自憐中。
僵硬地從床上起身,她就像個老妪般,慢慢地踱進浴室。
在鏡子中赫然望見憔悴的自己時,朱心語足足呆愣了一分多鐘。
她簡直不敢相信,鏡中這個一頭亂發、妝容全毀、臉色蒼白、兩眼浮腫且神情憔悴的女人,竟是一向自信十足的自己。
想起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她眼眶一熱,鼻頭又紅了起來。
“不要哭了!朱心語,難道你一點骨氣都沒有了嗎?”她哽咽地對鏡中的自己喃喃自語,“對啊,你是被男人愚弄了,這又有什麼了不起?反正你以前也不是沒有過被抛棄的經驗,難過個什麼勁兒呀?”
當她笑着說出“抛棄”兩個字時,心卻像被狠狠抽了一下,突然覺得好氣好氣,氣自己的天真,也氣紀展勳的欺騙。
由于這股突如其來的怒氣,她不聽話的淚水終于止住了,腰杆也挺直了,深吸了一口氣,她告訴自己,過去的已經過去,她不要再為那個男人白白浪費眼淚,而是該好好的想一想,現在的她準備用什麼樣的面貌面對紀展勳。
至少在分手後的第一天,她絕不能讓那個混帳男人看出她已經是一副輸家的模樣!
思及此,朱心語愠怒地打開水龍頭,讓溫熱的水沖刷她一身的憔悴。
當她換好衣服,為自己化了個有精神的妝之後,怒氣也已經消了大半,但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麻木與空虛感。
她窩囊的發現,自己還愛着紀展勳,更令她不安的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