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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邪霧漫長空 滾滾星沙飛碧青 彩雲籠大漠 森森劍氣擁金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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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已入網,無計可施,眼看妖雲邪火越縮越小,魔頭再在暗中作祟,神思越亂,竟想不出一個脫身之計。

    迷惘了好一會,忽然省悟,自己尚有好些法力,如何不用,卻在這裡束手待擒!别的不論,單是九寒沙,便還有極大威力不曾發揮,已作網魚籠烏,除卻一拼,更無生路,這還有何顧忌!一面忿罵“蠢貨”,一面運用全力施為,本心是想元神與之會合,與敵拼命,好便好,不好便與同歸于盡,就算主要仇敵難于傷害,這片園林和他家中不會法力的人也必毀損傷亡,稍出自己一口惡氣,死了也值。

    誰知敵人法力比他高得多,他這裡将妖沙凝緊成了一團,然後再以全力往大處突然暴漲,爆散開來,想将妖火外面包圍的雲光金霞震裂,敵人也早有了準備。

     妖僧此舉最是猛烈,原存着兩敗俱傷之念,果能照他心意發揮,這一震之威,天崩地陷也不過如此聲勢,休說下面莊園人物必有許多毀滅死亡,便是伏波呷那一帶的山崖也必受震崩塌,連那附近百裡内外的人畜均難幸免。

    雖說情急之際出此下策,也不能說他算計不對。

    偏遇見對方幾個敵人全是他的喪門克星,九寒沙凝結的光球,随着雲光金霞擠壓之勢往小處一縮,猛又往大處一漲,滿拟必要爆散,竟未收效,僅将外面雲光金霞撐住,緊緊繃定,雖不似先前那麼越縮越小,暫時靜止懸空未動,要想逃遁仍是無望,并且妖法已然發動,生出威力,好似一個極大的禍胎藏在裡面,又似一個貯有無量猛烈火藥的大地雷,藥信已然點燃,吃外面的雲光金霞将它緊緊包圍,不能爆發,外面無從宣洩,卻在内裡磨軋激撞,相繼引發,成了酷虐無比的一團烈焰,和悶壓在地底的火山一樣,在自郁怒難伸轟轟亂鳴,偏尋不到一絲出路。

    妖僧元神困在火團之中,轉變成了作法自斃,難于禁收,妖火已燃,複原頗難,隻有收去一法,但是元神妖沙均在強敵網羅以内,此時不緻死傷成擒,全仗這團邪火妖光強行支撐之力,九寒沙一收,雲光金霞勢必跟蹤追迫,網中之魚,縱有别的法力也難施為,除卻束手受綁,決無逃路。

    想了想,受人侮弄了半日,連個正經人的影子都未見到便自葬送,身敗名裂,未免過于窩囊,心又不甘。

    思量無計,隻得拼着元神受寒沙冷焰侵爍傷蝕,暫時還是支持下去,也許俞、秦衆人看出形勢不好趕來救援,或是俞天柱日前背人約請的能手趕到,約會同來,縱未必能是敵人對手,俞、秦等原有諸人更是不行,單為搶救自己,仗着人多,再有應敵妙策,也許能夠辦到,怎麼也比當時束手就綁多點生機。

    正在胡思亂想,作那萬一指望,忽見雲光外面現出一個秀眉朗目的小矮胖子和一年紀較長穿着前朝文士衣冠的少年,戟指同聲喝道:“無知秃賊!不聽良言,在受許多活罪。

    你那副臭皮囊已被我們取來,三道嶺一幹賊黨也被本莊五老大公略施法力,下上奇門禁制,如今隻放人進,不放人出,隻等和諸位老前輩計議停當,一同處置。

    你如懸崖勒馬,即速降伏,将九寒沙收去,複了原身,同我二人去見莊主,或許免你一死。

    再要執迷不悟,我們不願多費手腳,更不願這類陰毒穢沙污我手腳。

    留着它,一則無處存放,二則歲除将近,轉眼新春,人都忙着行樂,料理年景,誰耐煩與你秃賊糾纏,懸在空中,綠陰陰一團鬼火,更不雅觀,說不得隻好連你形神一齊消滅,悔之晚矣!” 妖僧邪法元神雖能變化施為,卻不能随意應答,性情又極剛愎好勝,聞言雖知不妙,終覺太誇,未必如此厲害,又以此舉太已丢人,隻顧遲疑尋思,無所可否。

    呆了一會,儒裝少年便對小矮胖子道:“六世弟,秃狗已是勢窮力竭,依然不知好歹,大約以為我們沒法破那妖沙呢!還是照你适才所說,用本門大乙神雷,将他連妖沙一同消滅吧!” 矮胖子聞言應諾,便請少年後退,待要施為。

    兇僧久聞峨眉派獨傳太乙神雷的威力,不禁心膽皆寒,一面魔頭又在作祟,前念已大搖動,無如話說不出,口中厲嘯一聲,在碧火光中現出元神,想打手勢請降,猛又聽遠處有人喚道:“六賢侄,神雷且自停發。

    妖僧不降,我自有處。

    ”小矮胖子立答:“小侄遵命下去,靜候伯父施為便了。

    ”那發話人随又喚道:“寶月和尚已自願降,但他所放九寒沙俱已内燃,化為一團冷焰,往日收發自由主人,今日不合妄生惡念,不特無力收回,甚或引火燒身。

    幸我來此看出就裡,尚能兩全。

    現我已代他制住禍胎,隻請齊、李二位道兄網開一面,放他元神複體,以便問話吧。

    ”兇僧自信九寒沙乃多年心血百煉之寶,除非與敵拼命意圖兩傷,以及防敵加害仗以支持,時候久了元神不免耗損,可是斷無收它不回之理,聞言自不肯信,好在聽對方口氣并不過分為難,定要置己于死,降服心意也吃看破,想不會是誘敵之策,正想自己收沙,給這些老少對頭看看,心念才動,對方話也說完,随見光網開了一個小口。

     按理網中妖光邪火本是蓄怒待發,得隙即要爆裂震散,這時竟會十分安靜,光網外面平空添了一個貌相清奇身穿黃葛布長衫的少年,兩手指上射出兩道亮如銀電的白光,神龍吸水般直對着光網的裂口,那麼猛惡一觸即發的碧火妖光忽似遇見克制,轉為柔和,流水也似往白光中湧去,眼看光球逐漸縮小,外面光網卻仍原樣停着,并不再往小緊迫,心疑葛衣少年收完九寒沙,仍用光網來擒自己元神。

    妖僧此時已成了鬥敗公雞,心膽俱寒,雖料無幸,也隻聽之,哪敢再行抗拒?晃眼工夫,光球已自松減了一半,正憂惶間,忽聽葛衣少年笑道:“我當九寒沙必與昔年妖僧所煉相似,哪知一蟹不如一蟹!這秃賊在自為人鷹犬,橫行多年,原來比他師父還差得多,這等微未伎倆也敢到諸位道兄門前賣弄,真可謂不知自量了!我初到沒看出他深淺,諸位道兄怎也小題大做?請将寶網收去吧。

    ”說時,光球已越稀薄減小,話剛說完,同時雲光金霞一閃即沒,隻剩一點殘餘九寒沙的煙雲星火,也和風卷殘雲一般,吃少年指上白光卷住,長鲸吸水,瞬息都盡。

     妖僧一見這等情勢,益發不敢妄動,剛剛俯伏示降,少年全未正眼看他,指上白光先自收回,跟着把手一擡,妖僧元神直似風吹敗葉一般,身不由己随同往下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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