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隐立縱遁光飛來。
少女年約十三四歲,相貌極美。
二人分别時,面有愁容,已然走入林内,重又回身,朝鄭隐将手連搖,神情似頗關切,看不出是什麼路數。
暗忖:“丈夫剛來不久,怎會與一女子來往,神情又如此親密?去了這一夜,連正事都不顧得辦?”心中疑慮,略微盤算,決計故作不知。
看他如何說法。
随即退往崖下,假裝行法,呼吸雲霧,相機行事。
鄭隐來處偏居峰左,沿途均有山崖遮蔽,不知無垢憑高下望,已全看去。
到後,見無垢正在行法吸雲,附近山谷之中雲團已積了不少。
再看前面空中,隻有一縷雲影,剛由西南方天邊出現。
無垢原是發現丈夫又在背她行事,心中不快,想要暗中考查。
明知前面無什麼雲霧,仍以全力向空呼吸;不料最前面恰有大片雲層浮動,隻是相隔大遠,已非目力所及。
吃無垢運用真氣,猛力一吸,氣機相感,恰好接上,立被吸住,往回飛來。
鄭隐在旁,先見萬裡晴空,隻此一痕雲影,方想這麼一點雲霧濟得什事?心念才動,那雲已收入目光之内,遠望竟有丈許大小一片,雲層頗厚。
因為無垢心中有氣,呼吸太急,那雲吃仙法真氣吸緊,滿空滾轉,由小而大。
遠方看去,映着朝陽,閃動起億萬銀花,在一碧無際,萬裡晴霄之下,頓成奇觀。
鄭隐剛看出那雲相隔當在千裡内外,如若飛近,必不在少。
那雲已漸飛漸近,越看越大,宛如銀潮橫空,疾如奔馬,鋪天蓋地而來。
等到無垢看出來勢大猛,雲濤已離崆峒山上空不遠。
方才心中有事,第一次呼吸到這等大量的雲氣,事出意料,掩蔽已來不及,索性聽其自然,就勢收下,再和丈夫說話。
忙用太清禁制将雲禁在空中,往回收縮。
這時雲濤滾滾,澎湃奔騰,全山已在白雲籠罩之下。
隻法台遠近較高一點的峰崖露出角尖,宛如十幾座小島,浮沉其問。
雲海蒼茫,波瀾壯闊,上面晴陽斜照,回光返映,宛如銀海。
鄭隐貪看雲海奇景,見無垢忙着行法收斂,從旁笑說:“這雲海波濤何等壯觀,少時再收如何?”無垢方答:“你真貪玩。
我們初來西北,好些顧忌,盼雨心急,如何當它兒戲?”話未說完,忽聽一聲厲嘯,随見兩點金光在雲海之下閃動,那雲立時由密而稀,仿佛浮雪向火,逐漸消滅。
二人定睛一看,原來前面雲層之下,現出一條怪物紅影,正在手舞足蹈,厲嘯不己,數十百丈厚的雲氣,竟被破去了大片。
無垢忙喝:
“此是旱魈,隐弟快放飛劍将其除去。
”随以全力朝前一吸,手中法訣往外一揚。
那雲經無垢雙管齊下,連用仙法收禁,轉盼之間縮成了一大團,往下面存雲山谷中投去。
就這樣,已被怪物消滅了一小半。
二人目光到處,發現那怪物通體火紅,瘦如骷髅,似猴非猴,約有四尺高下。
一雙怪眼,兇睛怒突,金光遠射十餘丈。
動作如飛。
本在下面,厲聲怒嘯,張口便是一股暗赤色的光氣。
那殘餘的雲霧,稍微噴中,便即消滅,無影無蹤。
二人見狀大怒,正在互相指點,還未下手。
那怪物正是隐伏山中的旱魈,先被一位神僧禁閉地底,已數百年,新近破禁而出。
此與尋常旱魈不同,久已成精,又在地底潛修多年,頗有神通。
先前因為巢穴被人所毀,與敵苦鬥了一夜,追出老遠。
天明回山,發現滿山雲霧,不禁犯了兇野之性。
先由地底蹿出,還不知崖上有人,正噴丹氣消滅雲霧,猛覺那雲濤翻滾比電還快,晃眼縮成四五丈大一團,往谷中飛去。
同時發現谷口内已被雲團堆滿。
一聲厲嘯,正待飛身出去,剛一離地。
猛又瞥見對面崖上站定兩人,才知有人行法,想要呼雲降雨。
想起以前被困多年,也由于此,當時暴怒,厲吼一聲,雙足一蹬,宛如弓箭脫弦,朝二人對面射來。
鄭隐先見怪物隻在雲下跳躍呼嘯,自己相隔并不甚遠,竟未被其發現,未免輕視。
雖聽無垢令其飛劍出去,并未照辦。
正覺怪物通身火紅,縱躍如飛,看去有趣,不料來勢如此猛惡。
身還未到,怪口張處,那一股暗赤色的丹氣已如箭一般射到,端的神速已極。
二人雖有一身法力,驟出不意,毫無防備,也是難當。
幸而無垢應變機警,百忙中看出怪物所噴丹氣不似尋常,見勢不佳,忙把鄭隐一拉,連話都顧不得說,一同往旁飛避。
就這樣,相差也隻一兩尺遠近便被撲中。
隻聽轟的一聲,二人飛空回顧,怪物一下撲空,口中丹氣竟将身後峰崖燒穿了一個大洞。
鄭隐忙把紫郢劍發将出去,紫虹電射般飛出。
怪物動作也真快極,晃眼之間已飛身追來。
身還未到,怪口丹氣先已射出。
吃劍光往上一擋,似知厲害,一聲怒吼,便如飛星下瀉,朝地面上射去,再看已無影蹤。
二人看出怪物長于地遁,機警神速,不易捉摸,那麼神速的飛劍竟會傷它不了。
料知厲害,不将它除去,想要下雨,定必艱難。
急切間無處搜尋,隻得回到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