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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見二人不答,重又很恭敬地緻詞道:“老朽生平最敬的便是遊俠之流,但惜荊聶不作,朱郭雲亡,山深林密,徒深他人之思。
今天萍水相逢,得遇二位,豈可錯過機會?
且蒙舍身相救,更覺感謝不忘,務請二位不棄!”玉琴聽他說得這般誠懇,便忍不住答又道:“我姓方名玉琴,家居荒江之濱。
這位是我的師兄嶽劍秋。
今日我等入山打獵,賞玩雪景,聽得厮殺之聲,遂跑來相助。
不知老丈何事蹈險危地,緻為鼠輩所困?”老者聽說,又是深深一拱又道:“原來姑娘就是名震荒江的女俠,老朽聞名久矣!隻恨無緣見面,今日相逢,三生有幸!既然姑娘實說了,我也以實相告罷。
老朽姓鮑,名幹城,忝任賓州提督。
”又指着少年說又道:“這是犬子文遠。
”
琴劍二人齊聲說道:“老丈便是鮑軍門麼?失敬失敬!聽說軍門統率大軍來此剿匪,卻何以同着令郎單身走入虎穴?”
鮑幹城道:“二位有所不知,盜匪猖獗非常,為害民間,我于前數天率領一千部下,至此痛剿,那盜匪死力頑抗,兩下見過三次仗,略有勝負,他們果然厲害!适才被姑娘擊走的大漢便是盜魁羅普安。
我因山勢峻險而窈深,不明地理,恐吃他們的虧,所以隻把他們圍住,沒有進兵。
連日下得好大雪,兩邊都不能交鋒,今天我遂和小兒文遠改扮做樵夫模樣,親自冒險,窺探虛實。
不料被他們的巡邏隊看見,報告羅普安知道,率衆前來圍住。
若沒有二位相助,我等寡不敵衆,性命休矣!”
鮑幹城隻顧說話,他兒子文遠卻立在背後,一聲不響,隻把眼睛頻頻向玉琴偷瞧,自頂至踵被他看了一個飽。
劍秋說道:“軍門武藝精明,蕞爾小醜,弄兵潢池,終難敵大軍的痛擊,不久自當撲滅!軍門還請勿輕身犯險,回去可以速派得力隊伍進剿,即能蕩平的!”便把他們方才在青龍崗後山發見秘穴和盜黨請援的事奉告。
鮑幹城道:“所謂混世魔王樊大哥便是樊大侉子。
即在離此百餘裡的東華山上占據。
我也探聽得他那裡有五六百盜匪,縱橫無忌。
我本想剿滅了這裡,再到那邊去收拾他們,無奈老朽自己本領不甚高強,老邁無能,小兒又不濟事,部下也乏得力的膀背,所以不能一鼓而下,漸愧得很。
二位既然發見了這個秘穴,這是天誘其衷,狗盜末日至矣!尚望二位不要見棄,助我一臂之力,官軍幸甚!小民幸甚!”二人聽了鮑幹城的說話,不願意即時答應,也不好拒卻他的誠意。
劍秋便說道:“軍門請回營去罷,防他們再來掩襲。
軍門隻要整頓勁旅,分兩路攻山,青龍崗不足破也!我等懶散已慣,不受羁勒,如能效勞之處,總當盡力。
”鮑幹城道:“很好,容愚父子改日再行造谒,奉請出山,共破盜匪。
”
琴劍二人笑了一笑,當即和鮑提督父子告别。
劍秋從地上背起獐兔,和玉琴仍向原路走回。
鮑幹城父子也就回去。
琴劍二人踏着雪回到家中,已近天晚了,陳四已将火爐端整,二人遂坐下烘火,因為天氣實在很冷,活動時候還有勇氣忍受,坐定後反覺寒冷了。
陳四把二人獵來獐兔交給鄒阿福,一同剝皮開肚,把米煮熟,晚上做一頓精美的肴馔。
琴劍二人對坐飲酒,玉琴素來不喜喝的,今晚也喝了三四杯,兩頰紅得如玫瑰一般,笑着對劍秋說道:“我看鮑幹城武藝很好,為人彬彬有禮,不象武夫。
”
劍秋道:“是的,他做到提督之職,本來也不容易咧!”
玉琴道:“隻是他的兒子鮑文遠卻是個膿包,不中用的,那裡可以稱得将門之後呢!”
劍秋歎道:“所以古人有生子當如孫促謀,若劉景升兒子豚犬耳!這種感語了。
”玉琴道:“今天救了鮑家父子,他們表示感謝之忱,大有請我們前往協助之意,若然那鮑幹城要來請求時,我們答應他呢?還是拒絕的好?”
劍秋喝了二杯酒說道:“誰耐煩到軍營中去受他們的約束,他們剿匪的目的是要升官發财,豈真關心民瘼?鮑提督的為人估量還好,若他前來固請,不妨姑且允許走一遭,剿滅了青龍崗的盜匪,我們便走,不必受他們羁縻!”
玉琴點頭道:“是的,我心裡也想我們并非願意為鮑幹城一人效力,不過為地方除害而已。
富貴于我如浮雲,誰肯去做功狗呢!”
劍秋哈哈笑道:“師妹真我之知己也!”這夜玉琴多喝了些酒,不多時早已陶然醉倒,先回房運安寝。
劍秋又喝了一個暢,也就歸到客室,一枕橫倒不知東方之既白。
次日上午,琴劍二人正在家裡閑談,忽見鄒阿福急匆匆地從外面跑進來報告道:“姑娘,外邊到了幾輛大車,許多馬匹,又有七八各兵士,護從着一個貂帽皮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