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
女郎隻裝不見,随意四瞧,等到侍者端上熱水來,她就縮身進去了。
鄧骐看得心上癢癢地,在庭中走了兩個圈子,走到東廂房窗前,正在呆思呆想,蓦地東廂房的窗開了,那女郎端着一盆用過的水,向外一潑。
鄧骐急閃避時,已是不及,一件棗紅緞子夾袍,已被淋濕了下半截。
女郎卻說聲道:“呀,這位先生怎麼在此窗外,潑濕了衣服,如何是好?”
鄧骐紅着臉隻得說道:“不要緊的,姑娘不知者不作罪。
”剛想再說下去,撲的一聲,窗已關上了。
鄧骐沒奈何回到自己房裡,把那件棗紅緞子夾袍立刻脫下,展開了挂在床頭。
自己怪自己不留心,又覺得那女郎的莺聲燕語,猶在耳邊。
自己雖然濕了袍子,卻換得她幾句清脆的說話,也還值得。
晚餐過後,他把燈吹熄了,先到床上去睡着,養息一會兒。
心中有事,睡不成眠。
捱磨到二更過後,聽聽四下人聲寂靜,店中人都已深入睡鄉。
他遂悄悄起身,輕輕開了房門,走到庭中。
正是個月黑夜,天上隻有數點稀朗的明星。
見東廂房裡燈光亮着,估料那女郎沒有熄燈而睡。
這也難怪她的,小小女子,一個人在外邊住宿,如何不膽怯。
少停,她見了我,不知要怎樣的驚惶,我倒不得不溫存她一番。
若是她不肯就範時,再用強硬手段。
想定主意,蹑足走至窗下,輕輕撬開窗戶,一個燕子斜飛式躍入屋中。
仔細一瞧,房中空空的不見倩影,那個女郎不知到哪裡去了。
不覺失聲道:“咦,這個小姑娘難道有了隐身術不成,怎的不見呢?”
床後有兩扇小窗微掩上,莫不是她從窗中逃出去了?不會的。
她一則不見得有這樣本領,二則也未必料到我要來侵犯她啊。
鄧骐正自狐疑,忽然背後刷的一聲,飛來一顆小石子,不及閃避,正中腦後,痛得他直跳起來。
眼前一閃,又有一顆石子飛至,連忙一低頭,那石子打向身後牆上,反激過來,落在他的腳邊。
他才知道那女郎一定是個能者了。
惱羞成怒,一個翻身跳出窗來,仿佛窺見梧桐樹上一條苗條的黑影,向右一閃,已到了屋上。
他遂喝聲:“不要走!”跟着一聳身蹿上屋檐,朝對面一望,不見影蹤。
翻過屋脊,也不見什麼,心中不由十分焦躁。
忽聽下面廂房内女郎的嬌聲喊出來道:“不好了,有賊子來行竊哩!店家,店家,你們快來!”
這一喊早驚動了店中人,大家趕緊起身跑來,店主和侍者們都拿着棍棒,大呼:“捉賊!賊在那裡?膽敢跑到老子店裡來了,拿去請他吃官司!”這時鄧骐早已躍下,隻好裝出聞聲奔出的樣子,忙問店主人哪裡有賊。
店主道:“我也聽得那姑娘的喊聲而來,不知賊骨頭匿在何處?”
又聽房裡嬌聲說道:“那賊腦後高起,有一個紅腫小塊的。
”
2
店主遂敲開東廂房門,和一個店夥闖到裡面去了。
鄧骐把手去摸他的腦後,果然中了一石子,隆然墳起,有一個小塊了。
唬得他躲到房中去,不敢露臉。
隻聽店主從對面房中回身出來道:“原來那賊子已跑去了。
可惡的賊子,我正和老婆睡得十分酣熟,他卻來擾人清夢。
”
一個旅客帶笑說道:“這不是擾人清夢,卻是掃人雅興哩。
”說罷,呵呵地笑起來。
店主又道:“往年有一個小賊也曾光臨過一次,卻被我們捉住,立在店門前示衆,足足三天光景,以後便沒有賊來了。
想不到今晚忽又有賊去看想那位小姑娘,不是欺她女流之輩無能麼!可惜被他逃走,若撞在我手裡時,須吃我三十棍子,再請他吃米田共。
”鄧骐聽了,又好氣又好笑。
紛亂了一會,大家依然各去安睡。
鄧骐白幹了一下,反吃了虧,色心未死,怎肯幹休。
再靜坐到四更時候,打量那女郎也已不防了,遂提了寶劍,悄悄地走出房門,來到對面廂房窗下。
先用手指蘸了唾沫把窗紙沾濕,戳了一個小孔,向裡一眼張去,卻見帳子下垂,床前地上放着一雙繡花鞋子,明明那女郎已睡熟在床上了。
心中大喜,全身骨頭都覺酥軟。
暗想這遭饒她厲害,總逃不出我的掌握了。
那窗房已撬開過,沒有關緊,他遂輕輕開了,飛身入房,杳無聲息。
蹑足走至床前,一手掀起帳子,見那女郎和衣朝内而睡,一條薄被蓋着下身。
他即把寶劍輕輕一放,雙手向床上一摟,說道:“乖乖,我的小姑娘,你莫驚慌,我與你成好事來也。
”
哪知手中抱的又輕又空,乃是一個大枕頭,罩着一件衣服,那裡有真的女郎玉體呢!自己眼睛不清楚,看錯了。
連忙拉起寶劍,向屋裡四處找尋,清清楚楚,沒有影蹤。
暗罵一聲:“這促狹的小丫頭,看她不出,竟有這樣膽量和心思,存心和我戲弄!可笑我三十年老娘今日倒繃嬰兒,我必找她去算賬!”遂躍出室來,跳上屋頂,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