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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氏母女本在虎牢安居家中,窦氏覺得自己年紀漸老,女兒正在待字之年,急欲代她選擇一個如意郎君,俾她終身有托,自己也了卻一重心願。
無如一時物色不到相當的乘龍快婿,薛煥雖然屢次前來,大有乞婚之意,可是薛煥的本領雖然不弱,而形容醜陋,又是缺着一足,宋彩鳳怎肯配與他呢!後來忽被洛陽鄧家堡的火眼猴鄧骐看上了宋彩鳳,七星店的一會事,惹得引狼入室,鄧氏弟兄竟趕上門來,纏擾不清。
那天夜裡母子兩人和鄧氏三弟兄在屋上狠鬥一陣,鄧氏弟兄未能得利而去,宋彩鳳手腕上也受了刀傷,知道鄧氏弟兄衆多,心不肯幹休,自己勢寡力绌,不如暫避其鋒,免得吃他們大虧。
宋彩鳳便想起荒江女俠和嶽劍秋二人來,不知女俠已否複得父仇,此時或已返居荒江,橫豎自己總要出門,何不迳到荒江去訪問二人,倘能遇見,好約他們同來對付那鄧氏七怪,不容他們再這樣的猖狂,遂将她的意思告訴她母親雙鈎窦氏。
窦氏聽了,也很贊成。
于是母女二人收拾收拾,把家門鎖上,離了故鄉,出關而去。
在路上依然喬裝着賣解女子,多少得幾個錢,貼補些盤纏。
她們出了山海關,一路無事,早來到海龍城。
她們出關以後,懶得露面,所以沒有賣解過,行囊中的金錢漸漸告乏。
見海龍地方也還繁盛,于是母女二人先投下了一家客店,然後到一片廣場上來獻身手,頓時有許多人圍攏來觀看。
宋彩鳳打了一套拳,大家喝彩不已,有些人就将青蝶向宋彩鳳身上打來,愈打愈多,密如雨點,宋彩鳳施展着雙手,接個不住。
正在這個時候,忽然有兩個大漢,怒目揚眉,挺胸凸肚,從人叢中走進來,對她們大聲喝道:“呔,你們是從那裡來的,不先到我家雙槍将門上來請個安,打個招呼,擅敢在此賣藝,還當了得,快快與我滾開去吧,免得我們動手。
”
窦氏正幫着女兒向地上拾錢,不防有這兩個莽男子前來,口出狂言,不許她們在此賣解,明明是倚勢欺人,心裡有些氣忿,便回頭對二人說道:“動手是怎樣,不動手又是怎樣,我們路過這裡,缺少一些旅資,所以将自己的本領來換兩個錢,并不曾踏着你們的尾巴,要你們來此狂吠做甚。
”
一個大漢聽了窦氏的話,捋起衣袖,走上前來,對窦氏罵道:“老乞婆,你敢罵人麼!不給你點厲害,你是不肯走的。
”說罷伸開五指,照準窦氏臉上一撐打來,窦氏一閃身讓過那一掌,順勢搭住那大漢的手臂,向裡一拖,那大漢立腳不住,早跌了一個狗吃屎。
背後的一個大漢見了自己人吃虧,很不服氣,跳将過來,一拳對準窦氏當心打去,窦氏并不避讓,等那大漢拳頭到時,将手臂向上一擡,說聲去吧,那大漢早已跌出丈外,跌了個仰面朝天。
窦氏哈哈笑道:“原來都是不中用的膿包,現在該知道你老娘的厲害了。
”
那兩個大漢先後從地上爬起,氣咻咻地對窦氏說道:“老乞婆,有本事的不要走,少停你們就知道雙槍将的厲害,管教你的小姑娘沒有回家的日子。
”說罷匆匆地走出人叢去了。
此時大家議論紛紛,有的稱快不止,有的卻代窦氏母女捏把汗。
早有幾個好事的人走近前來,對窦氏母女說道:“你們得罪了雙槍将的家人,他們此去必然報信,停一刻雙槍将跑來時,你們便要吃虧了,不如乘這間隙,快快逃避吧!”又有一個說道:“不差,你們還是逃走的好。
那雙槍将是個好色之徒,到來時必定要把你們這位小姑娘搶去的,那麼你不是白白将女兒送給他做小老婆嗎!”
窦氏問道:“你們所說的那雙槍将,究竟是個怎樣人,他有什麼權力,可以搶人家的人。
”
一個就說道:“你們是外邊人,不知道雙槍将的利害,這也怪你們不得,待我來告訴你們罷。
那個雙槍将是個滿洲小貝子,名喚莫裡布,他的老子曾做過将軍,得過巴圖魯的名号,有财有勢,現在雖然故世,那莫裡布倚仗着老子的餘陰,在這裡海龍地方,擅作威福,魚肉良民,專搶人家有姿色的女子,供他取樂,過了些時,卻又喜新厭舊,又去看想别一個婦女。
記得前年本城有一家姓秦的男子,名喚允中,他有一個妻子陸氏,生得千姣百媚,國色天香,伉俪之間,甚為愛好,卻不料平地罡風,吹折連理枝,禍變之來,出人意外。
“因為有一天陸氏同她的親戚一同到觀音庵去還願,中途忽遇莫裡布,正是不是冤家不碰頭,莫裡布色膽大如天,竟把陸氏強搶到他的家中去了,硬說是他的逃妾,那秦允中得了消息,跑到莫裡布門上去,要求放回,卻被莫裡布指他訛詐,把他亂棒打出,不放他的姣妻回家。
秦允中勢力不敵,隻得跑到縣衙裡去控告,哪知知縣官平日也很畏忌莫裡布的,豈敢得罪,竟不理受。
秦允中冤氣沖天,回家自缢而死。
陸氏被莫裡布搶去後,誓死不肯失節,惱怒在莫裡布,把她一頓痛打,可憐那位絕世佳人,便香消玉殒,埋骨黃土了。
這件事海龍地方有那個人不知道,可是秦家夫婦雖然害死了莫裡布的手裡,那有人敢出來代他們伸冤呢!你們想想雙槍将的威勢好不厲害,你這老婆子若是情願把你的女兒送給他,那麼你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