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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婆答應了,立起身望外走去。
那小婢走到裡面去時,玉琴也跟着她同走。
不多時,佛婆引着香司務前來,一齊向劍秋等拜倒。
劍秋問了他們幾句話,見他們都是愚笨的鄉民,一半已吓呆了,期期艾艾的回報不出什麼話。
劍秋料想風姑娘等在此也沒有什麼大組織,不必查根究底了。
便對他們說:“此來為撲滅邪教的妖孽,你們既然不知情的,休得害怕。
”
衆人唯唯稱是,站在一旁不敢退去,心中卻嘀咕着,不知劍秋等男男女女是何許人物。
佛婆見秘室已破,遂将風姑娘等在此引誘少年,荒淫作樂的事約略告訴,并說廟中被她們迷死的男子,已有好多人,屍身都葬在後園中。
她們所以造這秘室,與和尚們造地穴一樣的用意,又說以前聞得還有一個瑞姑,是她們三姊妹支持這廟的,後來不知怎樣瑞姑死了,換了一個風姑娘前來,于是廟中的會哩,講經哩,漸漸熱鬧起來。
佛婆正說着,見玉琴掌着燈,手裡挾着一包書,背後兩個小婢扶着一個弱不禁風、病容滿面的少年走将出來,見了衆人還勉強作揖行禮。
玉琴把燈火和書放在桌上,吩咐佛婆端過一張椅子給少年坐下,便帶笑對劍秋等說道:“這人我已問過他了,姓柯名雲章,卻是一個德州地方的秀才先生。
他到這裡來,是為着他母親痼疾難愈,聞得這裡的仙水很靈,所以特地到這裡來,向玄女娘娘燒香求仙水回去,不料被風姑娘等誘入秘室,不放他出來,在裡面已有兩個多月了。
被她們迷惑得有病還兀自不肯舍棄,你們看他竟病到這個樣子了,真是可憐。
這不是風姑娘等罪惡之一麼?”說罷回轉頭去對毓麟說道:“你看看危險不危險?倘然你沒有别人保護,到了此地,也要‘來時有門,去時無路’了。
”
毓麟笑道:“我若是一個人,哪裡肯到這地方來呢?即使不幸而落在她們手裡,我也甯可早些死的,所謂‘士可殺不可辱’。
”那姓柯的少年聽了毓麟的話,咳嗽了幾聲,接着說道:“我起初也想一死的,但是一則她們很嚴密地看守住不由我死,一則還存着僥幸之心,希望有一日重見青天,誰知我後來竟病倒了,她們還不顧憐我,盡向我纏繞不清,現在幸虧遇見諸位義士俠女,誅卻妖姑,救了我出來,心裡真是說不出的感謝。
他日病體若能治愈,感諸位再生之德,沒齒不忘的。
”說到這裡,又咳嗽起來。
佛婆道:“柯少爺,老實對你說吧,此次你真是大大的運氣哩!去年濟南來一個少年,也被她們誘入秘室不放出來,可憐那少年竟死在這裡。
在将死之前,他還背地裡向我要求,要我私自負着他放他出去,因為他想念家,尤其是對于他新婚不到三個月的妻子。
但是我哪裡敢放他走呢?到後來他喊了一日一夜,終于死了,屍骨也埋在後園泥土中。
你若沒有爺們來救你時,怕也不和那少年一個樣子麼?”
姓柯的少年點點頭,說道:“正是。
”
劍秋對他說道:“我們救了你,明天你也代我們做一件事。
便是倘然官中有人到來,你可将廟中道姑邪說誘人,秘室荒淫的事一一告知,因為你是一個最好的證人。
她們都是白蓮教的餘孽,想在這魯省裡煽惑愚民,重張毒焰,我們特地到此為民除害,達到了目的,我們就要走的。
”
姓柯的少年聽了,點頭說道:“謹遵俠士的吩咐。
”他說時,心中很欲一問劍秋等的姓名,但他始終不敢冒昧詢問。
劍秋見時候已近四鼓,遂叫佛婆取過筆硯來,他又在牆上寫了兩行大字道:“玄女廟道姑為邪教中之女妖,性既妖淫,事又秘密,在此将邪說引誘四鄉愚民,作死灰複燃之舉,實屬為害非淺。
我等道出是間,盡殲主謀之徒,此後請将玄女廟封閉,以杜塞鄉民佞神迷信之途。
但望不必多所株連,妄興大獄,反為良民滋累也。
劍白。
”
玉琴看了,便對劍秋說道:“你倒交代得十足道地,但是這樣東西也不必留着了。
”說罷,便将放在桌上的那包書打開,一看原來是兩本帳簿,上面都寫着信教的姓名籍貫。
給劍秋、毓麟等同看,且說道:“這兩本書是我從風姑娘室中找出來的,那些愚民受了邪說的誘惑,都已入了教了。
我想若然被官中得去時,必要株連的,不如把它燒個一幹二淨。
自古道:‘蛇無頭而不行’,那些人倘然知道風姑娘等除去了,無人再去引導,自然不散而自散了。
”
劍秋、毓麟齊聲贊成。
于是将簿子撕開了,即在燭上點着火。
焚訖,劍秋又對衆人說道:“轉瞬天色将明,我們要早些趕路,也不必回到客寓裡去了,免得讓人動疑。
不過我們尚有些行李留在那邊,并且房飯錢也沒有付,不如待我去走一遭吧。
你們在此等候我回來,一清早便離開這裡,可好?”
毓麟等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