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上梳着一個高髻,插着一朵紅色的花,身穿品藍色的女外褂,黑褲子底下一條窄窄的金蓮,不知是何許人,怎樣闖到裡面來的?
他正要詢問,那少婦将手指着他說道:“程遠,程遠,你好欺負人,膽大妄為!你仗着在家坐地之勢,又有你的師父相助,把人家打倒,全不想人家兩次受了你的欺,豈肯罷休!”程遠聽了這話,知她是姓湯的一黨人跑上門來找自己說話了,便答道:“不錯,是你家小爺打倒了人,又怎樣呢?你來找我做甚?”少婦冷笑一聲道:“我就是因為不服你的本領,前來領教領教!”
程遠知道這事已無退避,便将長衣一脫,使個金雞獨立之勢,預備少婦進攻。
少婦也就奔上前,使個五鬼敲門,向程遠面門打去。
程遠将頭一側,跳在一邊,回手一掌劈去。
那少婦身子也很靈捷,她向後一仰,躲過了這掌,早已飛起一足來踢程遠的腎囊。
程遠輕輕一跳,已至少婦身後。
少婦回過身來,程遠卻已一撲而前,學着方才那狸貓捕鵲的方法,雙手抓住少婦的肩窩,把她提将起來,正想趁勢望外一擲,但見那少婦雖然被他拎了起來,而她的身軀卻挺得水平線一樣地直,一對小足緊緊地并在一起。
程遠心裡不覺有些奇怪,兩臂用力,身子一彎,把那少婦一擲丈外,但那少婦跌下去時,立刻爬起,對程遠說道:“你這小子果然厲害!老娘去也。
”回身便走,非常迅速。
程遠走出門外去瞧她時,早已不見影蹤,心裡未免有些懷疑,想這少婦的本領在湯的之上,自己雖然把她摔了一個跟鬥,可是卻不能就說她敗北的,不知要不要再來,他們的黨羽共有幾個?自己倒要好好地提防呢!也沒有将這事告訴他的父親。
恰巧明天程望魯到城外華嚴寺去,訪晤寺中的住持圓通上人,程遠也跟了去,因為程望魯是這寺的施主,而圓通上人能琴能弈,毫無俗氣,所以程望魯時常到寺中去弈棋的。
這天父子二人到得寺内,他們是走熟的,不用通報一徑跑到圓通上人的靈房裡,卻見圓通上人正陪着一個童顔鶴發的長髯道人在那裡講話。
圓通上人見程家父子到來,忙合十相迎,又代他們介紹與道人相見,方知這位長髯道人乃是青島崂山一陽觀中的龍真人,是一位有道之人,大家遂坐着閑談。
程遠坐在下首,龍真人對程遠相了一相,面上露出驚異之色,自言自語道:“可惜,可惜!”
程望魯和圓通上人都不明白龍真人的意思,程望魯忍不住先問道:“請問真人有何可惜?莫非——”龍真人指着程遠向程望魯說道:“實不相瞞,我就是可惜令郎。
令郎相貌不凡,精神溢于面宇,正是個神童,将來未可限量,隻是他的壽命現在不滿三天了。
我豈不要說可惜呢!”
程望魯聽了龍真人的話,不覺大驚,忙問怎的。
程遠心裡卻有些不信,圓通上人卻很驚訝,問龍真人:“何所見而雲然?”
龍真人笑道:“這事須問他自己,最近他可同人家動過手嗎?”圓通上人道:“這位程公子是青州有名的小神童,拳術很好,也許和人家較量過的。
”
程望魯說道:“有的。
大約前十天的光景和人家動過一回手。
”遂将賣藝的來此複仇,王子平相助擊退的事告訴一遍。
龍真人道:“原來令郎是大刀王五的高足,當然虎生三日,氣吞全牛。
不過我看他并非在這個上。
試問他在此一二日内,可又曾和别人動過手?”
程遠起初聽了還不相信,今聞龍真人一口說定他最近一二日内和人家動過手,好象已燭照昨日的事一般,知道不能瞞過,遂将自己和少婦動手的情形完全吐露。
龍真人聽了,點點頭道:“對了,對了!可是你已受着緻命的重傷,難道自己還沒有覺得嗎?”
程遠尚沒有答話,程望魯早頓足說道:“哎喲!遠兒,怎樣和人家動過手,自己受了傷,還隐瞞着不告訴人呢?”
程遠道:“孩兒實在不覺得,所以沒有禀知你老人家。
現在真人說我受了重傷,我還不明白呢。
”
龍真人道:“你試解開衣服來看看便知。
”
程遠真的立在地上,将身上的衣服一齊解開,龍真人過去,指着程遠的肚子上面兩小點豆一般大的黑色的影痕紋說道:“你們請看,這是什麼?”
程望魯和圓通上人走過來瞧得清楚,程遠自己也瞧見了,好不奇怪,心中正在暗想,龍真人遂說道:“方才我聽了你的說話,已知你怎樣受傷的。
大凡不論和婦女交手,須知防她的一雙小腳,有本領的婦女她們足趾上都暗暗縛着銳利的刃鋒,或者穿着鐵鞋尖,趁你不防的時候,暗中傷害,最為狠毒。
你把那少婦拎起來的時候,她的身子能象水平一樣地直挺着,那麼擲她的時候更不容易了。
大概她趁你擲她的當兒,乘你不防,她的足尖已輕輕點及你的肚子,而你不知不覺地受了她的暗算。
所以她雖跌了一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