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又想,遂想起龍飛買劍遇見龍真人的一回事來,龍真人不是和自己說過嗎,他收了兩個徒弟,都不歸于正,那婁震甚至賣劍欺人;還有一個姓程名遠的下了山,不知去向。
龍真人正要找他,卻不見了,他在海島上入了強盜的夥呢。
那麼,我何不如此激他一番,包管他入我彀中。
玉琴打定了主意,心裡稍覺安甯,便覺有些疲倦。
朦胧之際,耳畔忽聞窗外又有聲音,她心裡不由突地一跳,慌忙睜開雙眸,月光下隻見一扇窗輕輕開了,那個怪頭陀又跳了進來,自己喊聲“啊呀!”正要起身,不知怎樣地手足都軟得無力,況兩手又不能動,無法抵抗,而怪頭陀早已跑至床邊,伸出巨靈般的手掌,又将她重重按住,她雖想用足蹴踢,也是不可能。
說時遲,那時快,自己的下衣已被怪頭陀褫去。
玉琴出世以來,從來沒有遭逢着這種奇恥大辱,咬碎銀牙,睜圓星眸,大喝一聲,要挺起身來作最後之掙紮。
這時窗外又有人喝道:“賊秃不得無禮!俺踏雪無痕程遠來也!”
果見程遠橫劍飛入,怪頭陀遂丢下玉琴,回身向程遠罵道:“你二次破我好事,與你勢不兩立!有了你,沒有我;有了我,便沒有了你!”遂搶過鐵杖來抵禦程遠的劍。
二人在室中交手,不及數合,怪頭陀足下一絆,向前傾跌下去,程遠趁勢一劍斜飛,怪頭陀早已身首異處。
玉琴見了,不禁大喜,說一聲:“死得應該!”又見程遠放下了寶劍,笑嘻嘻地走過來對自己作了一個揖,說道:“荒江女俠,我一心愛慕你,可惜你鐵一般的心,石一般的腸,不能聽了高蟒之言,和我同圓好夢。
而那怪頭陀卻背着我要來奸污你,且喜已被我誅掉了。
我兩次救了你,為的是什麼?想女俠剛強的心,必能轉軟。
現在我要再問你,可能愛我嗎?”
玉琴聽了這話,換了别的時候,早已惱怒了芳心,但她決定想用計引誘程遠入彀,所以一些不作怒色,便答道:“你這樣熱誠相救,我豈有不感激之理?若你确是愛我的,那麼你且把我的手铐松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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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則,還當我是個俘虜呢。
”程遠道:“當然要解去。
不過我現在還沒知道你的心是真是假,萬一開了手铐,你不要反抗嗎?”
玉琴有些焦躁地說道:“當然先要你放了我的,我一個人在此島上會有什麼法兒逃去呢?”
程遠道:“我尚難相信,必要先有一個表示。
”玉琴問道:“什麼表示?”程遠笑道:“你要情情願願地讓我在你的櫻唇上親一個吻,然後可以證明你是真心願意了。
”這句話叫玉琴怎能立刻答應呢!不防程遠卻不等她的回答,伸手上前将她攔腰緊緊摟住,抱在他的懷中,玉琴雖要掙紮,而覺絲毫無力,程遠早低下頭把他的嘴湊到她櫻唇上來,她忙别過臉去說聲:“不好!”醒過來時,原來是南柯一夢,桌上的燈火搖搖欲滅,已近五更了,額上微有些香汗,把心神鎮定住,自思:“大概心裡存了警覺之心,所以有這幻夢哩。
幸而是夢,倘然是真的,我又将如何呢?”于是她更不敢睡了。
一會兒,天色已明,她心中稍安,方才睡着了一炊許。
等到她起來時,洗臉水和早餐都已送來,兩女仆遂助着她洗臉吃粥。
玉琴不能自由,難過得很。
她心裡氣惱坐在椅子上,瞧着屋椽,呆呆無語。
在這大海中的島子上要求救星,一輩子夢想不到的。
劍秋又不知死活存亡,非得自想方法不可,那麼隻有這一條苦肉計了。
她正在思想,忽見女仆對着門外立起來道:“程爺來了。
”接着便見程遠一個人走進房來,對玉琴笑了一笑,又點點頭。
玉琴瞧他手中沒帶兵器,面上也露着和顔悅色,知道程遠對自己始終沒有惡意,暗想機會來了,我倒不可錯過。
程遠早走上前說道:“玉琴姑娘,今日已是第二天,你的心裡究竟如何?我很可惜你白白死在這裡啊。
并且,我也知道昆侖門下都是行俠仗義之人,一向很敬愛的。
姑娘劍術精通,為隐娘、紅線之流,當然是巾帼英雄,羞與我輩為伍。
但我程某本來不甘為盜,屈身于此的,倘蒙姑娘垂愛,我們将來别謀良處。
”他遂把自己的出身,以及如何從龍真人學藝,如何奉命下山,受騙到島上等經過事情,約略告訴一遍。
玉琴聽了,方知道程遠果然不是盜跖一流人物,正好利用他,便把頭點了一點道:“既然這樣說法,我就——”說到這裡,假作含羞,低下頭去。
程遠見玉琴已表示允意,心花怒放,便道:“姑娘能夠允諾,這是我的大幸了。
姑娘被絷已久,我就代你先解了縛吧!”遂走到玉琴身邊,代玉琴松去了手上鐵铐。
玉琴想起昨夜的夢景,不由臉上微紅。
程遠以為她有些嬌羞,更覺可愛,把鐵铐抛在一邊,回頭見兩女仆正立在門外,帶着笑探頭張望。
程遠便叫道:“你們走遠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