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能到我們家裡來坐坐,真所謂蓬荜生輝,草木——”他說到這裡,突然間說不下去了。
史大嫂笑道:“你既然說是個漁哥兒,索性爽快地說,何必咬文嚼字,學那些學究先生呢?”
史興笑道:“那麼我不說了,但是姑娘也不許再說什麼客氣話,我是對答不來的。
快請喝酒吧。
”說着話,便代玉琴斟上了一大杯酒,又代他妻子也斟滿了一杯,然後再代自己斟了。
說道:“我們爽快地喝幾杯吧。
”
史大嫂道:“你昨晚喝得還不夠嗎?若不是老娘強拖你回來時,你不要鬧出人命大禍來嗎?今夜隻有我們喝,卻不許你喝!”
史興笑道:“無酒也罷,有了酒時,豈可不喝?若然叫我坐在這一邊看你們喝酒,那麼恐怕我肚裡的酒蟲也要鑽出來了。
今晚我們陪客人,你可憐我的,就讓我多喝幾杯,也好使我快活。
”
史大嫂笑道:“你這樣一說,我卻不能不讓你喝了。
但是你該知道,座上有這位姑娘在此,你不得喝醉了撒野無理。
”
史興點點頭道:“我理會得。
”說罷,咕嘟嘟地把自己面前的一杯酒喝個幹。
又對玉琴說:“請啊,請啊!”
玉琴見了這一對夫婦,并不覺得村野可鄙,反而妩媚可喜。
也就喝了一杯,提過酒壺,把史興的空杯裡斟滿了,自己也斟了個淺滿。
史興便向玉琴問道:“姑娘是哪裡人氏?是不是一個人南下,到這裡洞庭出來,可是遊玩的?我看姑娘似乎習得一些武藝的,是不是?”一邊說,一邊指着玉琴腰裡佩着的真剛寶劍。
玉琴聽史興說她學習得一些武藝的話,便微笑道:“我姓方名玉琴,是關外荒江人氏。
此次南下,本有一個同伴姓嶽的。
不過當我們遊罷普陀,海上歸舟時,我們倆分散了,我才獨自跑到蘇州。
此次一人泛舟太湖,雖說遨遊,可是最大的目的,是要訪問橫山上的湖匪。
”
玉琴的話還沒有說完,史大嫂早搶着說道:“姑娘,你怎樣知道這消息?橫山上的強盜端的厲害,你要去訪問他們做什麼?”
玉琴道:“因為他們騷擾人民,我要去取他們的首級。
”
史興對玉琴看了一看,說道:“姑娘你這話可是和我們說着玩的嗎?”玉琴正色答道:“當然是真的。
我和二位初次相見,豈能無端開玩笑的呢?”
史興點點頭道:“不錯,那些狗強盜,在湖中實在是猖獗異常。
搶劫了許多村莊,殺死了許多良民,理該把他們誅滅。
但是,太湖廳曾經帶兵去剿過,也沒有用,那些官軍都是不中用的東西,反被他們殺得大敗。
太湖廳本身,也險些兒被匪擄去。
因為湖匪都非平常之輩,能人很多。
要剿滅他們,确乎不是容易的事啊!”
2
玉琴道:“你說他們能人很多,那麼你可知道他們一二?”
史興又喝了一杯酒,說道:“豈但知道一二,便是其中的首領,我也認識的。
”
玉琴道:“史先生,你和湖匪的首領相識的嗎?”
史興哈哈笑道:“這句話,我不敢在外邊說,我不但和湖匪的首領相識,而且我們還在水中交過一回手呢。
”
玉琴點頭說道:“很好。
史先生,請你詳細告訴我吧。
”
史大嫂在旁邊說道:“姑娘,我們都是粗人,你不要這樣稱呼。
叫這酒鬼怎麼當得起呢?這裡的人都喚他史大哥,稱我為史大嫂的。
姑娘,請你也是這樣稱呼吧。
”
玉琴道:“好,那麼請史大哥講個明白。
”
史興遂說道:“姑娘,提起那橫山,我在小時候也曾去玩過的。
記得山上有一個靈官廟,住着數十家居民,半農半漁。
後來卻來了一夥強盜,占據了這個山頭,作為他們的巢穴,把山上的人民脅迫入夥,有些怯懦的遂逃了出來。
那湖匪的首領姓蔡名浩,别号混江龍,本來是長江裡的大盜,後來被鼓玉麟大人的水師擊散了,他遂到這太湖裡來栖身。
起初時,大家也不曾注意。
後來又加入了孟公武兄弟,弟名海底金龍孟公雄,兄名火眼狻猊孟公武,聲勢就漸漸地大起來。
官軍無力進剿,遂釀成了湖中的巨患。
聽說,火眼狻猊孟公武死于北方,似乎湖匪折了一條臂膀。
可是,去年他們山上又來了一個道士,喚什麼雷真人的,有非常好的本領。
派着人到沿湖各鄉村去傳布教義,勸鄉民入他們的教。
有許多甘心附盜的,都入了他們的教,和他們勾通一起。
因此他們的潛勢力着實不小呢。
”
玉琴聽了史興的話,心中暗想,原來邪教的黨羽又在這裡活動了。
他們教中的四大弟子,雲真人和風姑娘,都已死在我們手裡,火姑娘在雲南曾被雲三娘驅走,惟有雷真人不知他在哪裡作祟哩。
還有那孟氏弟兄,以前本在韓家莊助纣為虐。
當我們大破韓家莊的時候,孟公武早已授首。
那孟公雄武,仗着水性得免,便宜了他好多時候。
今日既然都在此間,倒可以聚而殲之了。
史興見玉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