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有名的大盜。
我母親那時在家裡,把迷藥放在濃茶裡,給了一位姑娘喝了,要把她殺害,劫去她的金銀。
後來,都是我騎了那花驢出外,跑到了外面來,遂被你撞見,趕去援救。
我母親便死在你們手裡,我獨自逃了出來。
也沒有遇見我的父親,吓得不敢回來。
一路行乞,到得北京,便逢見了我們的團主赤發鬼餘七,收我做他的義子。
那時,他正在組織這獸團,便帶了我到雲南去。
我從他學得不少武藝,随着他到處奏技,做了漂泊江湖的人。
現在我們的團主死了,往後這個團不知要怎樣辦法呢?”
劍秋聽了他的話,也想着這事,便微微笑了一笑,向韋虎說道:“如此說來,我是你的仇人呢!”
韋虎道:“嶽先生,不要這樣說。
那時候我年紀尚輕,不知道什麼,眼看着我的父母作強盜,殺人劫物,一個月内不知要作多少次,不當一回事的。
自然我的心也變成兇惡了。
不過今日的我,已非昔比,知道我父母所做的,都是傷天害理之事。
殺人者,人亦殺之。
我一家父子離散,母親死在人家手裡,這真是佛說的果報,我能怪先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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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秋點點頭道:“你這話說得很是透徹,将來你的前途必很光明。
可喜,可喜!此時你瞧許多人圍着我們觀看,我也不便和你多說話,你們一行人耽擱在哪裡?”
韋虎道:“我們一半人帶着野獸,露宿在這場中的。
一半人卻住在渡僧橋旁的招商客寓裡,我也住在那裡。
”
劍秋道:“很好,那麼我明天早上,到客寓裡來看你。
雖然你們逢了這慘事,大約不緻于就散夥的,但恐官府将要禁止你們續演了。
我因那邊還有兩個朋友,不要冷落了他們。
再會吧!”說畢回身就走。
夏聽鹂在旁邊立着,起先聽二人講話,自己不便就去招呼,隻得耐心等候。
今見劍秋要走,連忙從人叢中擠出來,走到劍秋面前,深深一揖道:“嶽先生,别來無恙,可認得昔日官澤渡相逢的夏聽鹂嗎?”
劍秋無意中逢到了韋虎,卻又來了一個夏聽鹂,起初不覺一呆,但他對于紅葉村的一幕,他心愛的金眼雕便在那時犧牲的,他永不會忘記。
所以腦子裡想了一想,便答道:“原來是聽鹂兄,此番我剛到蘇州,還沒有到府拜訪呢。
”
夏聽鹂道:“嶽先生言重了,今日我們重逢,真是巧極。
因為我也急于找尋嶽先生,而苦沒有消息呢。
”
劍秋頓了一頓說道:“聽鹂兄,你有什麼事要找我呢?”
夏聽鹂道:“你可知道荒江女俠,在前一個月裡曾來蘇北嗎?”
劍秋聽了,不禁大喜道:“我正要找她,她果然到此地來的嗎?那麼她現在何處呢?請你快快告訴我。
”
夏聽鹂見劍秋問得這樣急切,暗想自己倘然立刻把女俠珠沉的噩耗告訴他聽,他驟聆之下,不知要氣得怎麼樣子。
況且在這個稠人廣衆之中,也不便洩露這個消息,不如稍緩再詳細告訴他聽。
便答道:“此刻女俠又到别一個地方去了。
”
劍秋不由一呆道:“玉琴又離開這裡嗎?你可知道她到哪裡去的?”
夏聽鹂道:“知道的,隻是此時不便奉告,請嶽先生少停至舍間去,我可以細細告訴。
”
劍秋點點頭道:“也好。
”于是,夏聽鹂引着劍秋回到他的家人那邊,又介紹周傑和劍秋相見,周傑方知殺虎的壯士就是女俠的師兄嶽劍秋,果然名不虛傳,十分敬重。
劍秋把手向西邊一指道:“我的同伴來了。
”
夏聽鹂和周傑跟着他的手看時,見西邊走來一男一女。
那男的是個豐神俊逸的美少年,腰裡佩着寶劍,和劍秋在伯仲之間。
女的是一位年輕貌美的姑娘,并肩走至劍秋面前。
美少年便對劍秋帶笑說道:“劍秋兄,我們看獸戲,誰料看出這種又滑稽又悲慘的事來,猛獸真不可以狎弄的。
幸虧你大顯神通,立殲此虎,你變做殺虎太保了。
”
劍秋笑道:“不敢,不敢!我恐此虎逃出去傷人,所以殺了它。
”說到這裡,便指着夏、周二人代他們介紹,且說道:“我從這位聽鹂兄的身上,探知了玉琴的消息,可喜不可喜?”
二人面上都有喜色,女的帶笑說道:“那麼,我們不緻撲空,真是幸事。
可是女俠在哪裡呢?”
夏聽鹂道:“請你們三位到了舍間,便可知道。
”劍秋遂指着美少年說道:“這位是姓程名遠。
”又指着女的說道:“這位姓蕭名慕蘭。
他們和我一同來蘇尋找女俠的。
”
夏聽鹂估料,這二人也不是尋常的男女,很表敬意。
便叫周傑先送家人回去,自己招待着劍秋等三人同行。
這時候,場中觀客漸漸散去,韋虎扛着死虎,回入帳篷。
團中人都在那裡收拾,莫不垂頭喪氣,談論着這不幸的事。
劍秋等三人跟着夏聽鹂走回棗墅。
看書的讀到這裡,必定要發生疑問。
因為那“踏雪無痕”程遠以前镖打劍秋,是劍秋的仇人。
而蕭慕蘭是衛輝府“雲中鳳”蕭進忠的愛女,她和韓小香客寓謀刺琴、劍不成,蕭進忠雖把琴、劍二人請到莊中,卻聽了琴、劍的話,到底沒有代韓天雄複仇,為自己出氣,所以她和韓小香負氣出走的。
她不但與劍秋站在相對的地位,而和程遠也是漠不相識,毫無關系的人。
現在怎麼這三個人反會在一起走,而變作同伴呢?當然有一段離奇的遇合,可驚可喜。
且待在下慢慢地寫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