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麻面的兵士,瞧見玉琴和慕蘭生得美麗動人,不象本地婦女,便和他的同伴指指點點地說些江湖上切口的話。
劍秋等如何聽不出來,大家便有些不快。
玉琴便叫酒保盛飯,想吃了飯便離去,不願意多管閑事。
一會兒,那麻面的兵士将筷子敲着酒杯,唱起穢亵不堪入耳的《十八摸》淫曲來,那兩個瞧着玉琴、慕蘭哈哈大笑。
這時候,四人已在吃飯了,劍秋已怒到七八分,想要發作。
恰巧那個麻面的兵士,嘴裡大聲說道:“咱高大個子年紀一把,還沒有老婆,見了美麗的姑娘怎不動心,誰來代咱作媒?”說着話,将手中一粒鹽豆向玉琴臉上飛來,玉琴早已瞧見,螓首微偏,讓過了那粒豆。
正要說話,又有一粒豆飛向慕蘭的頭上來,慕蘭接在手中,還手飛去,正中麻面的眼角,十分疼痛。
他早已跳将起來道:“你這女子,膽敢來太歲頭上動土!不要走,今天你家老子不放過你們過去的。
”
玉琴也立起身來,指着他們罵道:“你們是不是國家養着的兵士,剿匪吃了敗仗,回來卻在這裡橫行不法,誰叫你們先來惹人,須知我們不是好欺的,你們的眼珠子睜開一些。
”那麻面的兵士聽了這話,怪叫一聲,托地跳過來,伸手要拿玉琴。
劍秋不待玉琴還手,早搶過身去飛起一掌,正掴着那麻面的左頰,打得他踉踉跄跄地退後數步,抱着頰連說:“反了,反了!”那兩個同伴也吆喝着奔過來,向劍秋左右攢擊,劍秋揮拳迎住。
麻面的吃了一掌,不服輸,仍上前動手。
劍秋哪裡放在心上!玉琴等撐着腰,立在凳子上看鬥。
那些飲酒的客人,見了這一幕武劇,知道都不是好惹的,恐怕殃及池魚,紛紛逃下樓去,這時候,劍秋已将麻面的一把抓住,高高舉起,向窗口直掼下去,那窗是沿街的,下面正是石子鋪的街道。
麻面的跌下去,早被摔得頭顱破裂,腦漿迸流,死在街心。
那兩個同伴見劍秋摔死了自己的弟兄,便指着劍秋說道:“你不要走,看你怎樣兇狠。
”說罷,飛也似地跑下樓去了。
程遠走到窗口一看,回頭對劍秋說道:“那厮已不活了,我們走呢,還是留在此間?”
劍秋道:“死了嗎?雖然他們的不是,但我已犯了人命官司,不妨少停。
見了官,直陳其事,看官府怎樣發落。
倘不能免罪時,你們可以先走,我且坐幾天牢監,再行設法了。
”
這時候,店主和酒保跑上樓來,戰戰兢兢地向劍秋說道:“你們闖下大禍了。
那個姓高的麻面兵士,是李都司部下的隊長,被你摔死在街頭了。
他們大約去報信,一會兒衆弟兄來時,我們這家小店真不夠他們打的,如何是好?”劍秋冷笑一聲;答道:“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決不連累你們。
店裡倘有什麼毀壞之處,我可賠償。
讓他們來也好。
”他們正說時,樓下喝聲大起,店主們慌得躲避不疊。
玉琴向劍秋說道:“這一回讓我抵擋一陣吧。
”
劍秋道:“也好。
我和程遠兄在後接應,你和慕蘭姑娘守住這樓口,不要放他們上來。
”玉琴欣欣然和慕蘭便去站在樓梯前面,她是擅空手入白刃術的,憑着一雙玉手盡夠對付。
慕蘭也是精通武藝的人,怎把那些将士看在眼裡?二人見樓下有二十多名兵士,手裡各執着兵刃,擁上樓來,口中大喊:“拿住行兇的賊!”
玉琴和慕蘭略施其技,把他們一個一個打下樓去,手中奪了不少兵器,都抛在後面樓闆上。
那些兵士不料這兩個美麗的姑娘竟有如此天大的本領,有許多跌得鼻青臉腫,一齊圍在樓梯下面,面面相觑,沒有人再敢上來,隻是虛聲恫喝。
正在這個時候,遠遠地号筒聲響,隻聽樓下齊聲喝道:“李大人來了,咱們不要放走這些狗男女,要代高大個子報仇!”
劍秋和程遠不知李都司是怎樣一個人物,忙跳到窗檻上,向下探望。
見街上圍着不少人,都向旁邊讓開,東邊來了一小隊兵士,各執着明晃晃的刀槍,一匹高頭白馬坐着一位武官,身披戰袍,手握大刀,背後一面大旗上大書一個“李”字。
在李都司的後面有十數個捕役,手裡也帶着鐵尺、鐵鍊,象是要來捕人的,簇擁着一頂綠呢大轎。
将近大門前,一齊停住,轎中走出一位文官來,大約是淮安府了。
兵士們又呐喊一聲,李都司在馬上撐着腰問道:“行兇的人在哪裡?”
有一兵士将手一指樓上窗檻邊立着的劍秋說道:“這個漢子就是摔死高隊長的兇手。
”
李都司向上瞧了一眼,回頭對淮安府說道:“祝大人,你瞧這些人膽大妄為,必是江湖大盜,說不定也許就是洪澤湖裡派來的奸細。
我們且拿住他們再說。
”淮安府點點頭道:“說得不錯。
”
這時候,劍秋在樓上對程遠說道:“這些狗官都來了,我們斷難脫身,不如下去向他們說個明白,看他們怎樣辦法。
若是不講理的,我也不肯退讓。
”
程遠說聲“是”。
二人立即在樓窗上跳下地來,輕如飛燕。
李都司見了,暗贊一聲:“好本領”劍秋立定身軀,叉着雙手說道:“你們在此負守禦地方之責,既不能剿除匪寇,綏靖四鄉,又不能約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