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我是沿着與這盧瓦爾河平行的國道而來的,現在站在高處看去,那國道繞過城堡一直延伸向前,直到那一片茫茫的森林處,才在暮色的帷幕裡消失,道路上人煙稀少,偶然可見幾輛汽車來來往往,但也很快便消失在我的視野裡了。
我将目光從遙遠的地方收了回來,朝房子下面的院子裡看去,這院子也許是這城堡的中心,收拾得十分整潔,種栽的樹木花草也都修剪得十分的漂亮,有圓形的,有方形的,造型設計可謂千姿百态。
目光再朝前移去,那院子的盡頭有一片高高的樹叢,樹叢的前面便是一段徒峭的斷崖了,這斷崖下的不遠處就是那條盧瓦爾河,在這斷崖與河的之間有着一片不大的平地,平地裡坐落着幾幢房子。
剛才沿着坡道上這屋裡來時,看到那幾幢房子中有一幢房頂上豎着十字架,那應該是教堂了。
可現在望去,那尖尖的十字架卻已為茂密的樹林所遮蓋,顯得若隐若現了。
從窗口環視了一下整座城堡的地理位置,總算明白了這座城堡是四方形的,正面對着盧瓦爾河。
我屋子下面的院子是城堡中心的一塊平地。
平地的後面便是一個小山丘,城牆是沿着山丘圍築而成的,靠後城牆的左右兩邊和小山丘之上都建有圓柱形屋頂的房子,我好像正在這小山丘上的某幢房子裡的某間屋子。
人站在屋子裡,當然是搞不清這座城堡到底有多少屋子的。
隻記得這次為了月子的事,托我在倫敦時結識的k醫生介紹,與這裡的那位紮羅姆(暗号z)的先生見面時,他随意中好像說過有三四十幢吧。
當時,聽他嘴裡說說,我心裡到底無法想象這城堡有多大,現在自己置身其中了,再想想那位z先生的話,才知道他絕不是誇大其辭的。
又想起我那位k醫生的介紹,說這城堡最初是在15世紀初完成的,幾個世紀來,圍繞着城堡,那些王妃愛妾曾有過無數次的鈎心鬥角,争吵厮殺,其間數移其主,直到距今30年前,才由z先生的父親買了下來,并對其進行了全面的改造裝修,這才形成了現在這樣規模的城堡。
“在那裡,不管你幹什麼事,外界是一概不知的呢。
”
k醫生當時神密兮兮的笑話,直到現在我才真正地有些切身的體會了。
剛才進這城堡裡來時,門口有哨所,哨所裡有那位騎士,城牆前還有吊橋。
我要進來,要先向那騎士通報,那騎士再用電話與城堡裡面聯系,然後才放下吊橋,我才能進入這城堡,可以想象,如沒有吊橋,那條幾十米深的濠溝,我是無論如何也無法跨越的呀。
而且這城堡又經過幾個世紀的風雨鍛煉,顯得那樣地堅如磐石,實在是一般人所不能輕易而入的一座孤島。
從外面看去,這城堡莊嚴、豪邁之中透着一種中世紀的肅穆和冷峻,由此給人的感覺便是華麗之中蘊藏着某種沉悶陰森的東西。
我不由地深深感歎,果然不錯,在這地方是什麼事都能幹的!在巴黎那些三星級的餐館裡,吃着可口的佳肴,喝着年産才幾瓶的高級葡萄酒,這種泉香酒洌醉扶歸的享受,在這城堡中當然也完全能夠享受得到,就是那些巴黎所不能的,譬如将一個什麼人強行綁架進來,對其進行一番特殊的調教,這地方也完全是能辦得到的。
想到這裡,我突然想起了月子,她現在在哪裡呢?已經五天了,月子這五天裡一直被關在這城堡的某間屋子裡,也許她也正從什麼窗口裡眺望着與我現在能看到的一樣的景色,或者正在獨自黯然神傷,凄涼地倒在床上抽泣。
我突然有些焦躁不安起來,不由的朝四周急切地張望,可遺憾的是,我這屋子的窗雖說是長長的,可左右卻相當地窄,不管我怎樣探頭晃腦,視線總是十分的有限。
窗口正面望去,正确些是西面的那棟房子,三層樓的建築,那陽台上可看到幾扇镂花的窗戶,但卻靜悄悄的,不顯出一點有人的迹象,左手那棟南面的房子,隻能看到半幢;至于那幢房子再朝東些,由于自己現在所在的這幢房子凹在堅固的圍牆裡為厚厚的石牆所圍着更是不能窺見一絲一毫。
到底月子在這城堡的哪裡呀?莫不會被幽禁在暗無天日的地下室吧!我的不安更加劇烈了,但事到如今也隻是無可奈何的事了。
本來,将月子帶來這裡,是我同意的,是我委托z先生他們幹的,現在也隻有聽天由命。
相信z先生他們不會騙我的了。
我這麼自己安慰着自己,心情稍微地鎮靜了一些,又将目光投向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