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在自由之丘看到她穿的一模一樣啊。
真的是她?
就在他驚疑不定,恍若夢中時,眼前不到一公尺距離的夏若晴露出比他還驚訝的表情,“你怎麼會在這裡?”
淑芬辭職已經不算什麼了,真的。
賀以捷心想,外星人來吧,他已經準備好要升空了……
***
晚上六點,賀以捷站在中庭,等待夏若晴現身。
他一直覺得“在女孩子出入必經之地等待”這種事情很損及他男人的自尊,但現在就算再損,也隻能硬著頭皮了──電梯裡相遇時,因為兩人都太驚訝,于是隻交換了一些有跟沒有差不多的話,例如:“好久不見”,“沒想到在這裡遇到你”,“你好嗎”,“我很好”之類的。
然後僵硬的兩人移動到櫃台點了咖啡。
她的先來,于是她對他一笑,“我走了。
”
等他回過神,才發現好像應該再多說點什麼,但也來不及了,往下的電梯層層停,他根本不知道是有人進來,她出去,還是遇到那種每層都按的惡作劇人士,恒星商業辦公大樓一共三十層,分屬不同部門,他總不能每一層去問“請問你們有沒有夏若晴這個員工”吧。
原本以為既然同一棟大樓,多少也會有再次相遇的機會,沒想到就算他再怎麼留心,也沒再見過夏若晴的身影,就這樣研究每個出入身影一個多星期後,賀以捷決定抛棄紳士的一面,轉而在中庭守株待兔。
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
一堆人魚貫而出,終于,讓他看到那件淡粉紅色的絨毛外套。
正想往前,卻發現她身邊另外有個年輕男孩子,兩人低頭說話,夏若晴神情頗為愉快。
男朋友嗎?
腦海還來不及做出下一步指令,她蓦然擡起頭,兩人視線對上,她先是一怔,繼而眯眼笑了。
隻見她轉身跟男孩子說了什麼,男孩子點點頭,看了賀以捷一眼之後,朝大門走去。
夏若晴一直目送男孩子,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玻璃門後,才朝他移動。
“這個月還真是遇到你的好月份。
”
“是啊。
”他裝做不經意的,“男朋友?”
“愛慕者而已。
”
又是愛慕者──久違的,梗梗又堵堵的感覺再度湧上,賀以捷發現,原來即使他們根本沒見過幾次面,即使兩人根本就不熟,她還是能輕易的撩撥起一些别人無法引起的情緒。
就像現在,他内心正在冒泡。
酸的泡。
“你還真是一樣,走到哪裡都有人追。
”
“那當然。
”夏若晴對他一笑,“我長得這麼人見人愛,誰會不喜歡我。
”
雖然她的表情明顯是在開玩笑,但他知道,那其實是事實,就像他一樣,剛開始還奮力的幫齊藤想辦法,沒想到隻不過一個賞櫻,他就陷落了,那幾天想來想去都是她水亮水亮的眼睛,還有那一點點媚意的微笑。
“你怎麼會在這裡?寒假打工?”
“不是寒假打工,但也不算正職,怎麼說……”她可愛的側著頭想了一下,“我把下學期的學分都集中在周一周二,所以到時我除了這兩天之外,每天都會來,當然,現在寒假是每天都會來啦。
”
“你在哪本雜志?”
“放眼看世界。
”
政治分析雜志,總編傅名蘭,他的超級熟人。
為人勇猛無比,雖然是女人,但是他們一群男編輯有時候都會稱呼她為“名蘭哥”。
剛進雜志社時,他曾經在名蘭哥手下學習了一段很長的時間,沒想到夏若晴現在跟著她做事。
“對了,你不是在玫瑰出版集團嗎,怎麼會跑來恒星集團?”她一臉奇怪的看著他,“我記得你說要開美食雜志啊,還去上課,拿證照,如果中途轉換跑道,之前的時間不就白費了。
”
賀以捷突然間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你應征工作前都不先打聽一下公司的曆史嗎?”
夏若晴一臉問号的看著他。
“玫瑰被恒星并購了。
”
她一臉驚訝,“什麼時候的事情?”
“去年六月。
”
她更驚訝了,“我完全不知道。
”
***
後來賀以捷弄清楚了,她去年八月回台灣,朋友介紹她來恒星的美妝雜志“玩顔色”做暑期工讀,由于她翻譯的美妝用語活潑又傳神,總編很喜歡她,于是讓她開學後也過來,算時薪給她,這下正中她的心意。
大四課程不多,她把課集中在周一周二,其他日子則到辦公室做翻譯跟編排。
上星期“放眼看世界”的日文翻譯無預警走人,由于是周刊,傅名蘭急得跳腳,于是她就從美妝雜志收拾東西到了政治分析雜志,預計待到下周,新的日文撰稿來為止。
至于為什麼完全沒去研究恒星的曆史,原因也很簡單,因為她隻是個工讀生,不會有人考她這些問題,所以她懶得準備。
反正在她畢業之前都是過渡期,如果将來她有意争取正職編輯,她才打算花時間研究公司曆史,以備長官考核。
“所以,你在這裡已經半年多了?”
點頭。
“我居然都沒看過你!”
她噗的一笑,“那有什麼奇怪,我也沒看過你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