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變,她也沒有變。
所有的一切,都跟當年一樣……
看着他手腳俐落地從鞋後抽出刀子,俐落地為她刨開椰子,蘭頤原本飄匆的思緒總算慢慢清晰了起來。
“來。
”他小心地将切口削得平整,才把椰子遞給她。
“謝謝……”蘭頤伸出雙手,無意間碰觸到他的指尖,仿佛觸電似的,她有些震顫,卻仍咬着下唇,鼓起勇氣接過椰子。
就着他刻意削得較為平整的缺口,她慢慢的啜飲着椰子汁。
那略帶腥味的滋味人喉,唇齒甘甜,也讓她驚覺自己的喉嚨竟然是這樣幹渴。
蘭頤這也才發現,她連自己到底昏睡了多久都沒有印象。
不曉得她這樣忽然問被綁來這裡,此時工作室是不是一團混亂?
按照原訂的行程,她這個月還得飛好幾個國家,看看不同的銷售點,并為一些特殊的客戶設計寶石。
她喜歡那種不假他人之手的感覺。
不管是在紙上繪出設計圖,或是參與的部分,親手為客戶制作一件件美麗的首飾,縱使也許再過幾年,她就不得不屈服于視力的退化而讓出親手加工的機會,但是能夠把自己與客戶溝通過的美麗圖樣親手變成實際的成品,總是讓蘭頤感到滿足與快樂。
好像隻要透過那一件一件與寶石息息相關,能互相匹敵的金工鑲嵌,可以讓她在恍惚間感覺自己離“他”更近一點……
“怎麼了?喝不慣嗎?”單槐也俐落的為自己削了顆椰子,三、兩下喝掉椰子汁後,他小心翼翼地觀察着蘭頤的神情。
看她一下子微笑,一下子擰眉,他的心也忍不住随之起伏,不得安穩。
“我、我沒事。
”被他的聲音拉回現實,蘭頤臉一紅,急忙否認。
她怎麼能承認,這麼多年來,她仍是時常想起他呢?怎麼能夠承認,她從來沒有忘記過他?
甚至……她甚至還為他生了個孩子……
“你喝不慣嗎?我剛剛在附近繞了一圈,沒有看到其他可以蓄水的東西,隻找得到椰子。
還是……”單槐微擰着眉,下意識認為她是喝不慣椰子汁,于是轉身想找其他的替代物品。
“呃,不,不是的。
”
蘭頤一慌,手上的椰子不小心滑落,幾個彈跳,撞上了單槐的腳。
“啊!對不起!”她連忙下床,蹲到他腳邊。
“你的腳有沒有怎麼樣?撞傷了哪裡?疼不疼?”
“蘭,我沒事。
”他伸手想扶起她,不自覺喚出這麼多年來對她的昵稱。
每一個夜裡,他總是看着那一張張的照片,思念着、低喚着觸碰不到的她。
“真的嗎?”蘭頤一頓,不太敢相信剛才所聽到的話,仍執意伸手撫上他藏在西裝褲下的腿。
她輕微的觸碰震動了單槐,他眸色一濃,但刻意将那抹湧上的情緒壓了下去。
他佯裝若無其事地扯了扯嘴角,露出淡淡的笑。
“真的,我沒事。
倒是你,不是還不太舒服嗎?回床上坐着吧。
”
他堅定而有力的手扶起了她,将她帶回床邊,靠坐在床上。
“單……單槐,我沒有那麼虛弱,沒關系的。
”
“别跟我辯,你也知道自己的狀況。
”單槐堅持着,心裡仍惦記着暗中要人每年送來給他的那份報告。
蘭頤多年的心疾,對單槐而言早就不是秘密了,更别說這麼多年來,他都一直隐在暗處默默注意着她。
單槐若有所指的話讓蘭頤一愣。
她倏然擡起頭來看着他的臉,心中隐約有些懷疑,也有些疑惑。
帶着一絲期待,蘭頤忍不住追問,“什麼狀況?”
“你心髒不好,不是嗎?這早就不是秘密了。
”單槐不自在地别開眼,隻體貼地為她攏了攏披肩,像是想要轉移話題一般,語氣顯得十分輕快。
“你……你怎麼會知道那不是秘密?”蘭頤深吸一口氣,生平第一次想要問個清楚。
十幾年前,她的心總是随着他的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而轉,為了他淡淡的一笑而屏息,隻要他一笑,她可以什麼都丢到腦後”
可是他對她來說,一直是一團迷霧。
就算她曾經為了他放棄了一切,就算她曾經為了他,連命都不要了,他仍舊是個謎。
一個她勘不透的謎,一個她解不了的困難習題,一枚她無法雕琢的寶石。
一個……她永遠觸碰不到的黑暗。
所以那一年,她逃走了。
帶着那個他也許從來不知道存在着的孩子,帶着池破碎的心,毅然決然地逃離了那個北國的島嶼,也逃離他對她所有的影響。
她在一位友人的庇護下隐藏了好多年,直到她設計的珠寶開始在貴婦圈子傳開,她同名的珠寶品牌開始廣為周知,所設計的作品意外的登上蘇富比拍賣。
一直到那一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