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胸口一陣揪疼,讓蘭頤的意識一點一滴的回流,也慢慢清醒過來。
她好累,好虛弱,連眼皮都撐不開,隻感覺到全身都隐隐作痛。
她甚至懷疑自己連動動手上一根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
她覺得自己好像睡了很長、很長的一覺,睡得全身酸痛不堪,才會如此無力。
可是,她耳邊卻仿佛聽得見一道聲音,淡淡的,暖暖的,流進她的心底。
她聽不清楚他到底說些什麼,卻感覺好溫暖。
蘭頤沒有多去揣想就可以知道,那個緊緊握住她的手,低聲對她說話的人是單槐。
老天!她好愛這個男人。
他向來不是溫柔的人,卻願意為了她而溫柔,雖然隻是握着她的手,卻讓她覺得既溫暖又安全。
她躺在床上,努力的想睜開眼睛,想看清楚身旁的男人,更想聽清楚他到底說些什麼。
她努力了好一會兒,才勉強動了動手指。
“蘭?”察覺到她細微的動作,單槐掩不住驚喜,他連忙放開她的手,傾身靠向她的臉龐,這才發現她的長睫也微微顫動着,像是就快要醒過來睜開眼睛一樣。
“蘭,你醒了嗎?”
帶着幾分憂心,幾分期待,單槐緊盯着蘭頤的每一個細微動作,就怕是自己太過心急,看得眼花了。
“唔……”終于,蘭頤緩緩的睜開眼睛。
她先是眨了眨眼,好一會兒才慢慢适應眼前的一切,包括那張靠得很近,她怎麼也看不厭的俊臉。
“單……”她的聲音仍然十分虛弱,也聽得單槐一陣心疼。
“醒來就好,你别急着說話,我先叫護士過來。
”單槐先是伸手按下病床旁的呼叫鈴,後來又覺得不妥,連忙推門奔出去。
“護士?”蘭頤有些茫然,恍惚中卻想不起昏睡前她到底怎麼了,而現在他們又是到了哪裡呢?
她還是全身無力,怎麼也無法獨自撐起身體,于是隻好仍躺在床上,疑惑的打量着四周,
空氣中滿是濃濃的消毒水氣味,她看到一旁吊着點滴瓶,而那瓶點滴是連到她身上的。
如果她沒有看錯,他們現在應該是在醫院裡。
醫院?為什麼?
她明明記得先前他們兩個人還被困在那座小島上,沒水沒電的相依為命着,但現在他們又為什麼會在醫院呢?
這場大病榨去了她大半的體力,也因為昏睡得太久,睡前的記憶已經有些混淆。
蘭頤隻隐約記得自己似乎是莫名泛起頭暈,然後是仿佛無盡的嘔吐與高燒,然後她就什麼都沒有印象了。
沒有讓她獨處太久,單槐心急的跑去護理站找護士後,就急急忙忙又沖回病房。
“蘭,醫生馬上過來!你現在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會不會頭暈或是想吐?”雖然現下她已經醒過來,也早就脫離險境了,但是先前她生病不适的模樣仿佛曆曆在目,也讓單槐掩不住焦急。
“還……還好……”喉嚨的幹澀讓她好好一句話講得支離破碎,但蘭頤卻慢慢的意識到,他們真的身在醫院。
那就表示,他們已經離開小島了……
但那是什麼時候的事?中間又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又是怎麼回來的?
一股奇異的緊張突然攫住她的心房,讓她的胃也一陣翻攪。
一個又一個疑問浮上心頭,她應該要問,她有太多太合理的理由可以問了,但這些問題卻仿佛梗在喉嚨,讓她隐隐約約有種不祥的預感。
心中仿佛有一道聲音反覆呐喊着,不要問!不要問!蘭頤卻怎麼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嘴,當她正天人交戰時,她的聲音仿佛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
“我們怎麼會在這裡?”
“我……”單槐一凜。
該來的還是要來,一輩子都躲不掉。
他也知道這是遲早的事,現在不說,遲早她也會從其他人口中聽說。
他一咬牙,道:“我請韓他們開直升機過來接我們,因為你被水母螫傷,命在旦夕。
”
蘭頤過了好幾秒鐘,才慢慢理解單槐的意思。
“你說什麼?難道你能夠聯絡到他們?”
“是的。
”
“你從頭到尾都有辦法跟他們聯系?”仿佛心口被安置了一個炸彈,已經到了最後幾秒,炸彈即将爆炸,也讓蘭頤忍不住害怕得顫抖了起來。
不要說!
不要回答!
她不想知道答案,不想知道結果,不要說!
她忍不住在心中不停呐喊着,因為大病而更顯纖細的身軀微微顫抖着。
如果可以,她希望可以把自己的耳朵捂起來,不要聽見單槐的回答。
她不想知道,不要證實!
老天,不要!
“是。
”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