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記憶力這麼好,第二天青葭如承諾的帶着傘,打算把它交給「火星」的總管或任何一名季家人,想不到季籌一早就在前院等着,好像多麼期待她的傘似的。
「我走了。
」他接過傘,沒多說一句就走了。
這時青葭才發現他提着行李,大概要去旅行吧!後來她才知道,原來他早已查過氣象,知道哪裡有雨,并且趕往該處尋雨呢!
可是兩個星期後,同一個時間、同一個地點,季籌再度出現,臉色似乎沒有旅行後的明朗,反而有些陰郁。
「青青。
」
「幹……幹麼?」幹麼用那種非要她不可的眼光看她?人家的心會怦怦跳耶!
「一起去吧!」他說。
「去?去哪裡?」青葭有些莫名其妙的問。
「去淋雨。
」
就這樣,青葭被強拉上路,等她回過神來時,已經身在前往西雅圖的飛機上了。
「我、我沒有護照耶!怎麼可能上得了飛機?」她驚慌失措的看着窗外晴朗的天空,再回頭看看身邊的季籌。
「方法有很多。
」他們坐的是季揚的私人噴射機,所以也不用訂機票,程序上簡便許多,而且他還啟動偏光儀,隐身通過檢查站,一點也不複雜。
青葭不再追問怎麼闖關這件事,因為另外一件事更嚴重。
「可是我沒有請假,而且,我爸媽也不知道我要去哪裡,他們會擔心的。
」這一去可能沒有三天回不了家吧!到時候家裡早就鬧翻天了。
季籌看她一眼,不說話,因為他真的不知道有什麼要交代的。
喜歡上哪裡就上哪裡吧!他一向是這麼任性的。
「我不能不說一聲就跟你坐上飛機去淋雨,家人會以為我失蹤,說不定已經報警了!」他這種行為算綁架嗎?她被挾持了?她有這麼重要嗎?
「妳想怎樣?」他問。
「啊?」她傻傻的皺皺眉,然後說:「我也不知道。
」
青葭的手機沒申請國際漫遊,她不知道飛機上有電話可以打,也不知道身邊這個男人有什麼打算,結果一籌莫展的跟着飛機落地,還是一點行動都沒有。
沒辦法,她身上沒帶錢,又不會說英文,連怎麼打電話回台灣都不知道,一切都得依靠季籌才行啊!
出了機場,氣象沒說錯,果然是個下雨天。
可是因為是晚上,天空是暗的,也不知道現在幾點。
計程車接走他們,生性沉默的季籌一路看着窗外的雨,什麼都沒說,害青葭以為他是在為她責怪他而生氣。
到達定點,下了車,青葭才發現這是海邊,不是旅館。
黑漆漆的,他們到這裡來幹什麼?
雖然夏天的腳步近了,但這種時候還是有點冷,青葭不自覺的搓着手臂抵禦寒氣,季籌發現了,仍然無言,隻是将她拉進懷裡,用他的體溫幫她取暖。
這個男人,并不如想象中無情嘛!
想是距離清晨不遠了,不久後,遠天開始蒙蒙亮,借着微光,她這才看見季籌手撐透明的傘,夢幻般的笑容重回他的臉上。
雖然什麼都沒說,但笨青葭這時竟然看出他非常滿足,好像終于追逐到人生的目标了一樣。
他這個樣子,真的好美、好令人震撼哦,是人的話都會看癡了吧!
聞着他身上誘人的香氣,她忘了回家的事,靠着他有些單薄的胸膛,她靜靜享受着這彼此相屬的時刻。
雨滴打在傘上答答答的,真的很好聽,就像天籁一樣,有它自成一格的弦律。
「不一樣。
」他突然開口說。
「什麼不一樣?」她頭也沒擡的問。
「就是不一樣。
」
青葭不知道,季籌的不一樣,是因為他經曆過一個人在海邊聽雨,結果卻沒得到他想要的東西的結論──那是缺少了什麼,又多了一份空虛的感覺。
後來他轉換過三個地方,從紐約到威尼斯、再到斐濟,可是空虛感不減反增,這時他才恍然明白,原來空虛是因為身邊少了一個人──少了她,一個當初與他一同分享喜悅的人。
于是他回台灣,任性的把她帶來了。
「我想起一部電影,叫做『西雅圖夜未眠』,裡面說西雅圖一天到晚都在下雨,你這麼喜歡雨,以後是不是要住在這裡?」她問。
「西雅圖哪有一天到晚都在下雨?就我所知,這是兩星期以來第一次下雨。
」
「是哦,原來電影是騙人的。
」
「電影是誇張,一能說成百,如此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