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走後,她無助而悲傷的看着弟弟。
“姊,我沒事的,我們回家。
”
“……真的沒有任何不舒服嗎?”
“真的啦,我很好,也不過是天氣太熱又在大太陽下跑步,我隻是中暑了。
哎喲,你不要再擔心了,你才高一欽,再操勞下去會看起來越來越像歐巴桑,你不要老得太快啦,等我長大賺很多錢可以帶你出國玩時,你勉強還可以冒充我女朋友一下。
”
“小鬼。
”她被弟弟逗笑了。
“如果真的可以出國玩,你想去哪裡?”
“美國。
”
“……”
“那個……其實也可以去其它國家啊,不一定要去美國。
”真是的,跑掉的媽媽在那裡,所以姊姊不喜歡美國,他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沒關系,你喜歡那裡,咱們就去吧!”她拍拍他的臉。
“我去辦一下手續,你等我一下。
”她站了起來,走出病房,但外頭沒有通廊,隻有白茫茫的一片,她怔住了,欲往回走,結果一回頭卻也是一片白霧,哪有什麼病房……小旭?小旭呢?
“小旭……小旭!”她慌張的叫喚着弟弟的名字,但沒人回應她,她不斷尋找着出路,忽然,聽到有人叫她。
“夏晨旭的家屬嗎?”
“是!他是我弟弟。
”
“他死了。
”
她怔住,“不……你亂講!方才他還在跟我說話呢!他還說……還說……”她一面搖着頭,一面往後退,轉身在迷霧中狂奔了起來。
在迷霧中有個低沉的聲音在叫喚她,“晨蘿……”
她急促的步伐緩了下來。
這聲音有些淡漠,不是令人如沐春風的嗓音,可她卻能感覺到它的溫度,那是她好不容易等來的,而她也在這樣隻屬于她的溫柔中找到安心的力量。
她不自覺的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夏晨蘿密長的睫毛顫了顫,眉頭皺了皺,無止境的白色迷霧消失。
她睜開了眼,視線慢慢清晰……一張和着焦慮、不安以及……不知名情緒的臉近在眼前。
“……是你。
”
項懷侬臉色一僵,他死死的盯着她,心跳得好快,他的手也不自覺的握成拳。
她會不會在摔下樹一撞後恢複記憶了?
他小心翼翼的問:“要不然你以為是哪個讨厭鬼?”
如果……如果是失憶後的夏晨蘿,她會笑出來,然後說一些讓他心安的話。
可如果她恢複記憶了,她……會說什麼?
“我以為……是晨旭。
”她掙紮着坐了起來。
他的心髒快停了。
“……然後呢?”
“他得了心髒病……我有這樣的印象嗎?”有這印象是她想起來的,還是别人告訴她的?
她的記憶不是隻停留在發覺夏晨旭得心髒病前?她恢複記憶了嗎?她恢複記憶後,他還會是她渴望的那個家人,那個她會偷襲熊抱的老公……這一輩子,他從未這麼極度不安、焦慮過,這種不敢面對現實的心情是什麼?害怕?太可笑了!他項懷侬何許人也,他怕什麼?
怕夏晨蘿遺忘了他,怕她忘了他們這段時日一起度過的每分每秒,怕她忘了每天晚上那半個小時的“嬌妻唠叨時間”,怕她忘了那個會買熊蛋糕給她的男人,怕她忘了她最愛跟他說她的夢想……
是啊,他怕,原來他也會害怕,因為他……愛上了她。
看着她,他什麼話都不敢說了,彷佛她的每句話之後,都會讓他确定她真的恢複記憶,宣判他是她要離婚的丈夫。
“你的臉色好難看,怎麼了嗎?”夏晨蘿伸出手想碰觸他的臉,他卻反而捉住她的手,力道還有點重,他的表情像是将彈性拉到了極限的弦,随時有可能斷裂。
“你……”
“我是誰?”
“項懷侬啊。
”
他的心情又一緊。
“你現在住哪裡?”
“老太爺家。
喂喂,你當我撞壞了腦袋是不是?”
“和誰睡一起?”他執意繼續問。
“當然是你,而且沒有熊可以抱隻好改抱你,項懷侬先生勝過熊的地方就是不會被林媽丢到垃圾桶,還有,本人在你的‘激勵’下,正由‘平脯族’一步步邁向‘殺很大’之路。
你還有什麼想問或不清楚的?”
項懷侬的表情緩和了下來,一放松便發現胸口沉得發酸。
原來自己,這麼怕失去她……
他抱住她,一時無言,下巴抵着她的頭頂輕輕的磨贈。
“項懷侬,你的心跳得很快。
”而且……是錯覺嗎?她好像感覺到他微微的顫抖!他很擔心她嗎?
“我沒事啦,不過是從樹上摔下來,其實——”
這句話成功的轉移了他的注意力。
“你是猴子還是小孩?沒事爬什麼樹!你當你是女泰山,可以從這棵樹蕩到那裸樹?你知不知道那些樹動辄一、二十公尺高?這一次你運氣好,下一次呢?”
“哪來動辄一、二十公尺高的樹?我是從橘子樹上摔下來的。
”
他聞言怔了怔。
“橘子樹?”如果沒記錯,後山果園都有專人修枝,讓主人好采摘,随便踩個一公尺的矮梯就摘得到了,這樣她還能摔昏?
夏晨蘿不好意思的說:“樹上的橘子都綠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