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磊依約準時來到了那間夜店,明明在電話中他跟喬晴雲約八點,可直到八點半才見她姗姗來遲。
晴雲站在門口,看著這裡一成不變的模樣,還有他,依舊坐在上回那個角落,望著某個定點出神,俊逸的側面表情仿佛他們之間的所有恩怨都不曾發生過一般。
「沒想到關系改變了,連最基本的倫理道德都忘了。
」當晴雲走近他,就聽見他讪讪地冷言冷語。
「這跟倫理道德有什麼關系?請你談正事。
」坐下之後,晴雲已不再正眼看他,一是不屑,二是她尚未做好心理準備。
她真的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心情與他說話,更擔心還沒築好的心牆會在看見他那張邪惡笑臉時又自動撤了防。
「難道你小時候的課本裡沒教你要『準時』這一項?」他倒是說得悠悠哉哉,與她表情中的緊繃有著南轅北轍的感覺。
「齊總裁,今天我來不是為了聽你說教,你到底要幹嘛?請快說吧!」她的表情看來是這般雲淡風清,可放在大腿上緊握的小手卻顯現出應付他的乏力感。
「你……做賊心虛?」他輕輕扯笑,然而目光卻變得極為森冷。
「呵,我現在終于明白什麼是做賊的喊捉賊。
」想起他竊取她公司機密一事,她便氣得全身血液逆竄了起來,小臉蓦然通紅。
在心底,她仍不停思索著他找她的真正目的,是為了在她面前炫耀?或是已在執行他對付華星的第一步?
齊磊撇撇嘴,這才從口袋中掏出那張掌心般大小的CD,擱在桌上旋轉了起來,「這就是我從你那兒竊得的資料。
」
「沒想到你還真的把它拿來給我,省省吧!」她冶著嗓音。
「我當然知道你對這種假貨沒興趣。
」他利眼一揚,瞅著她的放肆目光轉為冷冽。
「假貨?!」晴雲雙眉深鎖。
「真厲害,原以為依你的聰明,頂多隻會造一次假,沒想到居然還有第二次。
」揉揉眉心,他重重把東西往桌上一擲,「我服輸了,但我是不會放棄的,晴雲。
」
「晴雲」兩字從他口中淡淡吟出,過去他是很少喊她名字的,可這時聽在她耳裡卻是如此刺耳。
隻是這東西怎麼可能是假的?她完全沒動過它呀!
擡趄眼望著他那張俊美無俦的臉孔,喬晴雲壓下疑惑,輕笑出聲,「我看是老天有眼,不讓你這種歹毒之人得逞。
」
「喔,把責任都推給老天了?不過我要找的冤家還是你。
」他眸光一黯。
看著桌上那片曾讓她心痛莫名的CD,她說:「放馬過來吧,不過在這之前我想再喝一杯上次你所調的酒。
」
他眉頭輕蹙,猜不出她的意圖,但仍大方的說:「這有什麼問題?不過你難道不怕歹毒之人在酒裡下毒?」
「我想我還不夠格讓齊總裁為了我毀掉大好前程吧?」她一點兒也不受影響的冷靜回應。
「我現在才發現你有一口伶牙俐齒。
」
脫下外套,齊磊帥氣地走向櫃台,酒保看向他,很主動的退到一邊。
就見他又拿起那些酒瓶,玩起花式調酒。
晴雲半眯著眸,目光直直投射過去,不可諱言,他的确有種讓女人招架不住的魅力。
上回他身著牛仔褲與黑色T恤,展現出屬于他孟浪落拓的不羁樣;而今天他一身優雅名牌西裝,以及鼻梁上的銀框眼鏡,卻給了她一種悖于以往的矛盾俊逸。
不一會兒工夫,他已将酒調好了。
晴雲起身走向他,來到酒櫃旁挑了一瓶火紅色的酒液倒進那杯成品中。
眼看這杯有著藍與紫漸層之美的顔色瞬間染成一片紅濫濫醒目的美。
「『天真』改名了,如今它叫作『浴火鳳凰』,也隻有自焚過才知道被灼傷的痛楚。
」晴雲瞧著那杯紅色酒液,「浴火鳳凰已經脫胎換骨,死裡重生了。
」
仰首将它一飲而盡,她這才從皮包掏出一張鈔票擱在櫃台上,對著一臉錯愕的齊磊說:「這就是我約你『重溫舊地』的原因。
」說完後,她便回身往外頭走去。
就在樓梯口,他追上她,緊拽住她的手腕,「什麼叫作『脫胎換骨』、『死裡重生』?』
「不懂嗎?那我建議你去翻翻辭典,修了太多國外文憑卻忘了本國最基本的辭彙,那可是很糟的。
」她勾起水嫩的唇,淡淡一笑。
齊磊緊皺起雙眉,這才從她的臉蛋上看見她的不同——今天的她特地裝扮過,給人一種女強人的氣勢。
劃開一道笑弧,他冷嗤,「小女人,你是有備而來的?」
她僵住身子沒有回應。
「敢情是被我猜對了?」他放開她,肆無忌憚地說:「很好,至少我還讓你害怕、擔心,讓你為我而準備。
」
「我現在才知道老愛往自己臉上貼金的男人有多俗氣。
」用力甩開他的手,她正打算繼續拾階離去,可眼前竟突然一花,她直盯著階梯,發覺它們正在不規則地移動著。
天,該不會剛剛那紅色酒液加得太多,這會兒喝醉了!
不行,她不能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