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下雄心壯志獨立後,第一個想到自己能做的事,就是為文熙做一頓飯。
起碼她還有個廚娘身份可以先擋擋,可是看着那隻雞,她就是下不了手,一個小時後,她還是拿着菜刀,雞還是如剛收到時那樣安靜的躺在砧闆上,一人一雞就這麼詭異的對峙着。
“這麼苦惱,為什麼不等我回來呢?”他極力克制自己不能揚高唇角,可笑意整個積在胸腔,好痛苦。
杜雨暄先是吓了一跳,回頭看見是他,本來大大的咧開笑容,但發現他顯得很痛苦的表情後,立即悶悶不樂的垂下嘴角。
“你回來了,想笑就笑吧。
”
“咳,為什麼要笑?我不覺得做飯是件好笑的事。
”察覺她的氣餒,卓文熙體貼的輕咳一聲,咽下到嘴邊的笑,狀似困惑的問。
然後,他為她解開圍裙,套到自己身上。
“不過還是我來吧,免得你傷了自己。
”
“可是我想學,我想有用,不想當米蟲……”她很委屈的望着他,小手緊抓住圍裙一角。
卓文熙下意識地蹙眉。
“刀子很危險。
”
“可是我真的真的真的真的——”
“我知道了。
”歎了口氣,他相當明白她再三保證時,就表示她未達目的絕不罷休的決心。
“你煮,我幫你備料。
”
聞言,杜雨暄立刻笑眯了眼,開心的猛點頭。
“雞是幹爹下午快遞過來的,他叫我們煮難湯補一補……”
說到最後,她聲音越來越小,因為想起阿福伯方才在電話中說的真正内容。
我挑了最大隻壯的殺了奇去台北,等文熙下班回來,他就會煮給你吃啦,雨暄啊,你太瘦了,要多吃點,以後和文熙生的小孩才會白白壯壯,像文熙他是很有力啦,一棵樹他自己一個人就搬得動,不過就是太瘦了,他去台北都沒在吃東西的樣子……
唉,要是她可以真的跟他湊成一對,喝雞湯喝到流鼻血她也不會停啊……
“知道了。
”俐落地切着菜和處理難肉,卓文熙并沒有察覺她的不對勁,隻是想,想回來果真是對的。
今天他和公司的設計團隊開會讨論新接的一個大案子,也是頭一回邊開會邊看表,因為兩個鐘頭前她打電話來問他幾點回家,他想她大概有事或需要幫忙,所以便用比平常更迅速一倍的速度解決了會議。
其實這幾年,“綠熙景觀園藝”的名聲越來越好,相對的,接洽的大案子往往都超過千萬預算,身為老闆和首席景觀園藝設計師,他暫時還不敢貿然把這麼大案子完全丢給公司團隊,但雖是由他主設計,他還是會讓設計團隊去發揮創意,比稿之後,若是設計概念比他更好的,他一樣會抽掉自己的設計稿,讓同仁站上自己的舞台,這也是激勵他們進步的一種方法。
“文熙,謝謝你讓我學習。
”笨拙的依照着他的指示動作,杜雨暄忽然冒出一句。
“這有什麼好謝的。
”他瞄了她一眼。
她卻神色認真的說:“有啊,你不會阻止我做想做的事,還會在一旁看着我,再也沒有比你更好的朋友了。
”
隻是朋友啊……
搖搖頭,甩去心裡再生的輕愁,卓文熙微笑,故意打趣,“幹麼沒事發我好人卡?”
“嘎?!”她一呆,随後笑開,“哈哈,你今天很活潑嘛你!”
他也不否認,然後難得很壞心眼的勾唇。
“是啊,有人都可以跟雞理論了,為什麼我不能活潑?”
“可惡!”
她龇牙咧嘴的張牙舞爪一番,又笑了起來。
“啊對,差點忘了,我已經煮好飯了。
”笑到一半,杜雨暄突然想起來自己的第一次入廚房并不是全盤皆沒,馬上獻寶億訴打開湯鍋的妙菜鍋鍋蓋。
“是蛋妙飯哦!”
鍋蓋一掀開,兩人同時愣住。
眼前的這鍋哪裡是蛋妙飯,應該稱它為——水煮蛋飯還差不多。
“怎、怎麼會這樣?!”她撤底傻眼,鍋裡的飯看來好像沒熟,一鍋的水淹過米和蛋——燒焦的蛋,感覺很凄涼。
“這是幹爹教你的?”他懷疑地問。
幹爹雖稱不上是大廚師,但對于各式料理也是樣樣通,他的好廚藝還是幹爹親自傳授的。
杜雨暄怔怔的搖頭。
“不是。
幹爹跟我講完怎麼煮雞湯後,正好阿金叔來催他去吃喜酒,叫他先去洗澡換衣服,他就挂電話了。
然後我想到要炒飯,就打電話問小亞……”
“小亞?!”
她點頭。
“本來我是要找小亞的媽媽的,但她剛好出門,小亞說蛋妙飯她看她媽媽做過,我才按照她說的方法把蛋倒進去,再把米倒進去一起炒……可是我炒好久,米都沒熟,小亞就叫我倒水,然後蓋着等它自己熟。
”
聞言,卓文熙真的忍不住笑出聲了。
“小亞她根本在鬼扯。
”她們兩個根本半斤八兩,居然把生米當熟飯炒。
“怎麼辦,沒有飯吃……”她很喪氣的垂下頭,肚子更合作的咕噜響起。
“你坐下,先把這碗雞湯喝了,我來洗米,等會再做蛋炒飯給你吃。
”拉她坐到椅子上先吃剛煮好的難肉墊肚,再把米放進飯鍋裡,卓文熙手腳俐落地開始大展廚藝。
啜了口湯,有他“加持”過的雞湯,果然好渴,如果真的可以喝到流鼻血就好了。
杜雨暄在心裡默默地哀想。
原本熱燙好喝的雞湯和入口即化的雞肉,在她想到自己不能完成的奢望後似也倏地走了味,變得有些苦,有些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