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我,你的名字。
這一句話,開啟兩人的舊時光之旅。
重回國中母校,每一棟舊式建築,都讓杜雨暄熟悉。
閉着眼,她站在三樓的欄杆前,居高臨下,感受舊地的氣息強烈沖擊着她腦裡那片空白。
卓文熙站在她身邊,陪她一起沉浸在舊時回憶。
這幾年來,他都以傑出校友身份捐了為數不少的款項回饋母校,現在學校剛放寒假,和校長打過招呼後,他便帶着雨暄走進任何一間曾經有他們足迹的教室。
牽着她的手,他帶領她演練一遍雙一遍印象中兩人共度的精彩校園生活,走過每一個角落,繞過每一棵樹——
停在一棵不時飄下落葉的大樹下,他告訴她,“有一次台風要來之前,你在這樹下撿到一個掉下來的鳥巢,裡面有三吧嗷嗷待哺的小鳥,可是沒見到鳥媽媽,你想把鳥巢放回去,又怕台風來把它再次打落,所以你把鳥巢偷偷帶回家……”
“我把鳥巢帶回家?”她吃驚,以她的個性她的确會這麼做,可是媽媽一定不準她這麼做的。
他點頭。
“你說你媽和家裡傭人會幫你照顧小小鳥,并抓蟲給它們吃。
”
杜雨暄聽得入迷。
這是她一直以來希望的家庭和樂情形,如果當時媽媽真的會這麼做,那代表她的家真的很幸福,幸福到連小小鳥大家都願意照顧。
“那後來呢?”她迫不及待想知道後續。
“你家的人把它們照顧得很好,台風過後,你把鳥巢帶來學校,說是要把一窩的小小鳥還給鳥媽媽,我幫你把鳥巢放到樹上,結果……”
“結果怎麼了?”
“放學前,鳥媽媽終于飛回來和小鳥兒團圓。
”
她高興的雙手合十。
“真是太好了!”
“嗯。
不過我也因為爬樹被訓導主任狠狠的打了一頓屁股。
”他苦笑。
其實當時他惹腦訓導主任并不是因為爬樹,而是他從頭到尾都冷着一張臉,不說出真實的原因,隻淡淡的丢了句“好玩”,所以才會被狠打。
“文熙,對不起……”聽到他說被狠打,她都覺得臀部一陣痛。
“那我呢?我也被打嗎?”
“你又沒爬樹,不關你的事。
”大手輕摟着她的肩,他對她的關懷溢于言表。
他這麼說,杜雨暄就知道他一定是為了保護她,才把錯自己一個人扛下。
“文熙,謝謝你。
”不管以前或現在,他都是那麼維護她、守護她,真希望能趕快恢複記憶,想起以前他對她的好。
他搖頭。
“等你恢複記憶,你就知道你幫我比我幫你還多得多,是你把我從灰暗的世界拯救出來,沒讓我跌得更深。
”
“我真的有這麼好?”明明一直以來都是他在照顧她,他這麼恭維,她實在愧不敢當。
“你當然有。
”
拉着她纖細的手,讓兩人十指交握,卓文熙邊走邊說。
“國一下學期,我的父母雙亡,我在國二上學期投靠一位表舅,同時也轉到這間學校,在最不幸的時候,很幸運的遇到你。
”
她用兩手緊緊包着他的大手,此刻他說話,正是她的心聲,她也是在人生最不幸的階段,蒙上天垂憐,幸運的遇到他。
“我像一顆人球,沒有一個親戚願意收容我,表舅是因為我母親在世時向她借了五萬塊,在親戚的施壓下,才不得已收容我,可是表舅家的經濟狀況很差,他自己的三個小孩要讀書也要吃飯,表舅雙常常喝酒醉得不省人事,所以表舅媽把對表舅的氣都出在我頭上,我在那裡常常沒飯吃,你大概也猜到我沒吃飯,每天會帶一份早餐給我。
“每當我心裡有怨恨,你就會安慰我,叫我不要往壞處想,我若懷疑自己存在的意義,你就會假裝生氣,說我忘了我存在的意義,就是要一輩子保護你。
”
杜雨暄嬌羞一笑。
這的确是她會說的話,對他。
“有時候你也會像個小老師一樣,在我沮喪的說自己沒有未來時,很嚴肅的對我說:‘除非死了,要不,任何人都有未來。
’這句話聽起來很平常,可是卻給當時意志消沉的我一個當頭棒喝。
”他投給她一個感激的笑容。
“沒錯,除非生命已不存在,要不,任何人都有未來,我不要我的未來繼續在悲慘中度過,所以後來我很努力讀書,發誓一不定期要出人頭地。
”
聽他叙述以往的悲苦日子,杜雨暄心中隻有濃濃不舍。
一個人遭遇這般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