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無比沉重……
雖然馬恬恬已經事先通報她可能發生的巨變,算起來她心理上應該有所準備,然而,她怎麼也沒想到——親密愛侶的他,竟然連一點空間都沒留給自己,沒有留下任何抗辯的機會,甚至,也沒有給她好好說再見的機會,隻一張寥寥數字的「資遣通知」,被迫在人事部經理的監視下收拾細軟,态度強硬地将她掃地出門!
「哼!看妳還能到哪裡去嚣張?哼!不要臉的賤女人!想高攀百億總裁,妳還早得很呢!」陳貴漪不知從哪冒出來,露出陰狠的冷笑。
「……陳小姐,妳犯不着這樣『狗吠火車』浪費力氣了……請妳讓開,等我走出『矽之星』大門,不就沒人可以礙妳的眼了嗎?」徐苡萦挪了挪身體,讓捧着紙箱的雙手舒服些。
「不錯嘛!妳還挺看得開的?」陳貴漪想到眼前這女人擁有過自己所沒有的,心中妒意甚深,口出惡言。
「哼,被男人當芭比娃娃玩膩了丢掉,還能像妳現在那麼平靜!啧啧,可見妳臉皮也不是普通的厚啊!」
「妳說完了沒?可不可以讓一條路給我走?」徐苡萦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硬撐着,身心重創的她知道自己再不走出去,接下來可能會崩潰得很難看。
可是,此處是單若星的地方,她要維持尊嚴好好走出去,她不要在他的地盤出糗!她不要!絕對不可以……
「有其母必有其女啊!妳老媽愛搶别人的老公,妳也遺傳了她的真本事——不過啊,妳以後要小心點,要是再亂搶别人的男人,難保妳不會變成下一個分屍案主角喔!」陳貴漪緊緊尾随她,非要打死她這條落水狗似地殘狠。
徐苡萦深呼吸忍住被她羞辱的忿怒,不斷告訴自己:忍一下,再忍一下下就好了……
然後,她失魂落魄的身影就在陳貴漪不斷地漫罵諷刺下,一步步離開這座曾經住着她的愛與希望的雄偉建築。
她拖着傷痕累累的心靈和軀體走了,她萬念俱灰的模樣、她的失落黯然,以及她被陳貴漪一再羞辱……這一幕幕,站在四樓走廊一直凝望、目送她離開的單若星全看到了。
今生今世,他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心痛與絕望過……
唯一感覺肝膽俱碎的創痛,是得知親生父母慘死于大火之時,但此刻——當他看着深愛的女人,拖着心碎狼狽的腳步走出他的生命,他整顆心像被血淋淋地挖起,他的靈魂整個陂曲離了。
他無法移動腳步,打樁似地定在原地,迷蒙的眸光追随她漸行漸遠的影子——
單若星發現自己的眼眶慢慢濕潤、模糊、滾燙的淚珠從臉頰滑落……痛呵,碎去的心,淌下的心頭血,如何能解救?
單若星勉力地想收回不斷滾落的熱淚,卻無能為力——碎裂的感覺甚至比喪親之痛更讓他無法呼吸、無法思考、極度失落……
天啊!為什麼要安排這樣的難題?為什麼要逼我做這麼痛苦的選擇?
他無語問蒼天……真的可以失去她獨自過活嗎?沒有她的笑、沒有她的甜、沒有她在身邊絮絮叨叨的日子,人生還有什麼意義?
「若星……」
不知在走廊上站了多久,直到一道低啞的女聲在他身後揚起。
「若星,這次你真的做對了,那種女人根本是超級大禍害、掃把星,早就應該掃她出去了!」
陳貴漪話說得很心虛,不知道最在意的男人是不是看到她方才的惡行惡狀?
不管怎樣,她還是夢想成為單若星的女人,她不想在心愛男人面前露出醜相。
「閉嘴!關妳什麼事?」單若星聞聲不願見人,他以最鄙夷的語氣啐罵,「我不想聽見妳、看到妳——所以,在我沒轉過身之前,請妳立即消失。
」
「若星?你罵我?為什麼……你幹嘛老是把氣出在我身上?我哪裡錯了?」
大着膽子,陳貴漪所有的冤屈難過一起吐個痛快。
「放火燒死你父母親的是那個掃把星的媽,你該恨、該罵的是她!是徐苡萦!是那個掃把星!」
「該死!妳給我住嘴!誰說妳可以評論我家的事?妳是什麼東西!」單若星猛然轉身,惡狠狠地瞪她一眼。
「妳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地觸犯我的禁地?請用妳的腦袋想一想好嗎?我怎麼可能會喜歡一個專門跟我作對的女人?怎麼可能?就算我愛的女人從此不會在我生命中出現,也輪不到妳!懂嗎?」
「若星……你的眼睛?你、你在哭?你竟然哭了?」她不可置信地搖頭,心酸地不能自己。
「你為了她掉眼淚?你可以像罵狗一樣的怒罵我,卻為了她……為了你仇人的女兒,一個人躲在這邊掉眼淚?我……我……到底算什麼?」
「對!現在妳懂了吧?感情的事,騙不了、假不了……」單若星一步一步逼進她,毫不留情地說實話。
「愛了就是愛了,不管她是窮人也罷,是殺父殺母的仇人也罷,愛一旦交付了,即便不能相守在一起,那感情也随她去了……半點也沒有剩下……妳還不死心嗎?事到如今,還看不透嗎?」
單若星沒有再多看她一眼,頭也不回走了。
陳貴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