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從院子裡的白色休閑椅上擡起頭。
難得的星期天,蘇氏夫婦都在家,兩人坐在院子裡吃早餐,邊看報紙。
看着女兒一身粉嫩的洋裝,看得出來經過一番精心打扮,整個人看起來格外美麗可人,還散發着一股--女人嬌媚的氣息。
身為律師,蘇天洋當然敏銳的察覺到女兒近來的改變,她笑容變多了,而且也變得特别注意穿着打扮,簡直就像在--戀愛似的。
前陣子夫婦倆才知道女兒跟樊子靖分手了,原本就不贊同女兒這個男朋友的範婉清,更加小心篩選起女兒的對象。
親眼看着女兒經曆一段感情的打擊,她不會容許任何人再來傷害女兒。
「嗯,跟朋友出去吃飯。
」蘇沐芸臉蛋上浮現一抹不自在的紅暈,十足小女人的嬌羞。
「朋友?男的女的?」範婉清看着女兒,眼底閃過一抹擔憂。
「男的。
」她鼓起勇氣道。
「妳交男朋友了?」父親在一旁高興笑了。
她紅着臉點點頭,一抹藏不住的甜意在唇邊慢慢的擴散。
「他叫什麼名字?在哪兒高就?」範婉清平靜問道,發揮了臨床行醫上臨危不亂的冷靜态度。
「他叫費豫,跟我是同一家公司。
」
「喔?是妳的上司。
」
「媽,不是啦,他是我底下的職員。
」
「職員?」範婉清的臉登時僵住了。
「嗯,可是他是個很有才華,工作也很認真的人,最重要的是,他對我很好,很照顧我,我相信他未來深具潛力。
」蘇沐芸對他有信心。
「芸芸,一個小職員能給妳什麼?安定的生活?不虞匮乏的生活?還是讓人敬重的社會地位?」範婉清不悅的說道。
「妳放着媽幫妳挑的醫生不要,竟要去選一個小職員?妳告訴媽,妳到底在想些什麼?」
「媽,愛情是不能用身分地位來衡量的,我愛他,這才是最重要的。
」蘇沐芸對于愛情被放上功利的天秤上去衡量,感到不以為然。
這是她的人生、她的愛情,她有選擇的自由,而不是一味的被母親幹涉,老把她當成孩子似的一再提醒她,什麼才是對她最好的。
「芸芸,妳已經被愛情沖昏頭了,妳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媽原以為妳跟樊子靖分手了,終于可以了卻媽的牽挂跟煩惱,沒想到妳竟然又找了個條件更糟糕的人,妳是故意跟媽唱反調嗎?!」這是範婉清第一次,這麼嚴厲的對女兒說話。
「婉清,妳就少說兩句吧!」一旁的蘇天洋想阻止妻子說下去。
「我能不說嗎?難道要等到她嫁給那個小職員,過一輩子苦日子才說?」範婉清深信貧賤夫妻百事哀的道理,畢竟他們比女兒經曆過很多社會的現實面。
天下父母心,有誰放心把心肝寶貝交給一個小職員?
對于女兒的男朋友,她的标準隻會更嚴苛,因為,她絕不容許女兒再受到一次傷害。
「媽,妳為什麼要這樣?」面對母親強勢的幹預,蘇沐芸隻覺得心痛、不平。
「我需要妳的認同啊,從小我就努力達到妳的每一樣要求,隻希望能讓妳為我感到驕傲,但現在我已經長大了,讓我自己做決定好嗎?」
「媽媽是為妳好啊,妳還不夠大,很多事情妳還不懂!」
「别告訴我什麼對我最好,我最需要的隻是祝福!」她不滿的反駁道。
「聽媽媽說,他不适合妳。
」
「為什麼?就因為他隻是個小小的職員?」
「妳跟他差距太遠了。
」
「但他了解我,包容我、他……懂我。
」那麼一個驕傲狂妄的男人,為了她願意放棄一切,這份誠心是任誰都不能不感動的。
「妳還年輕,将來要找到一個能懂妳的男人機會多得是,不必急在一時,相信媽媽,媽不會害妳的。
」
看着女兒眼底的淚光,範婉清的語氣軟了下來。
「乖,聽媽的,離開他。
像他這樣的男人不值得讓妳托付一生,除了一個注定吃苦的婚姻,他什麼也不能給妳。
」
「媽,這是我的感情、我的人生,為什麼妳要替我決定我要什麼?」她真的不懂。
「傻瓜,我們都是過來人,我們當然知道什麼樣的決定對妳才是最好的,别忘了,妳是我們唯一的寶貝,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妳好。
難道妳以為我們會眼睜睜的看着妳讓自己受苦?就算今天得強迫妳、逼妳恨我們,我們都要妳離開他!」
看着母親決然的表情,蘇沐芸眼中的淚水滾了下來。
為什麼,她的愛情總是不能受到祝福?
「媽,求求妳不要這樣。
」
「别說了!」範婉清遽然别過身去,強迫自己硬起心腸。
蘇天洋在一旁,也替女兒覺得不忍,卻也無法否定妻子的作法,畢竟,這世界不是靠愛就能生存,他們身為父母,真的不忍女兒受苦。
蘇沐芸看着父母,在他們臉上看出堅定的決心,她噙着淚轉身沖了出去。
看着女兒的背影,蘇氏夫妻相望了一眼,臉上滿是沉重。
他們是為女兒好,她還年輕,看得也太少、也決定得太早,将來有一天她一定會後悔的。
「婉清,現在該怎麼辦?」蘇天洋現在是一點主意也沒有了。
「我會讓芸芸對費豫死心的。
」
望着門外,範婉清眼裡是一抹堅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