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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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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跟在身後,合上了門。

     “轉過來。

    ” 她轉身,看他。

     燈未點上,屋裡極暗,隻有清冷月光,從窗棂透進。

     他的面容,森森隐在暗影裡,瞧不清,卻更讓她痛。

     “把你的衣脫了。

    ” 聞言,荼蘼一顫。

     半晌,卻仍順從的,抖着手,在他注視下,褪去了外衣,解去了腰帶,然後是深衣、亵衣。

     微寒的空氣,襲身,輕掠上心口。

     她聽見他抽了口氣,下一瞬,他抓住了她寬衣的手,深深看着她,恨恨看着她。

     她真要侍寝? 他這麼疼、這般憐、這般愛,她卻棄若敝屣? 憤怒的,他貼上她冰冷顫抖的唇,狠狠蹂躏。

     太惱、太恨、太愛,萬般壓着的情、的傷、的痛,再無法控制,如潮水傾洩、潰決,滔滔上湧。

     她該覺得羞辱,該覺得困窘,卻滿心皆是對他的情,對他的疼。

     是她将他逼至這般地步,她知道他有多痛,曉得他有多傷。

     她任他扯掉了衣裳,讓他羞辱,發洩。

     那麼多年來、那麼多年來,将情藏得如此深,壓得這麼痛…… 傷他如此,她活該遭他報複,隻要能斬了他的情,斷了他的念,她什麼都願意做。

     欠得太多,不能再欠,他的深情,她不能還,隻能貶低自己,讓他徹底死了這條心,斷了這個念。

     若狠狠傷她,就能讓他斬情斷念,那她甘願受。

     他将她攔腰抱上了床,寬了衣,解了帶,褪去兩人的鞋與襪。

     他俯身,熱燙的身子,貼上了冰涼如玉的肌膚,她迎着他粗暴的唇舌,受着他憤恨的抓握,即便痛,也不喊疼。

     月光下,鐵子正痛心的凝望着她因疼咬着的唇。

     她微擰眉宇,容顔帶淚,教人心疼。

     該要恨她的,該是恨她的,臨到頭,卻仍不舍,縱然怒極,恨極,仍怕她疼、怕她痛,仍是憐,都是愛。

     他不信,不想信,她真對他無情。

     多年相處,他知她,面冷心不冷,再沒人比他更清楚。

     但為何,甯為奴,不願當他的妻?既要逼他另娶,為何掉淚?為何眼裡仍有情愛? 要藏心,就再藏好一點啊!藏深一點!再深一點!讓他隻能恨就好——可這女人,學藝不精。

     不覺中,放緩了粗魯的動作,放輕了粗暴的對待。

     撫着她的臉,輕輕。

     不要……荼蘼慌謊的心想,心痛的想。

     别這麼溫柔……他該要恨她的啊……不自禁,惶惶擡眼,月光将他的臉龐,鑲了銀,他低垂的紅眼,淚光隐現,仍有恨,愛更甚。

     隻一瞬,她瞧不清,不知是幻是真。

     然後她嘗到了他頰上的熱淚如雨,才知原來都是真。

     喜怒哀樂、苦痛酸楚,盡上心,更疼。

     都已如此,為何仍不死心?為何還不死心? 為她,值得嗎?值得嗎? 至此,不能再想,不敢再想。

     他的氣息,入了口,暖進血脈心肺。

     不覺間,環住了他的肩頸,怯怯心疼,舐去他臉上的淚痕。

     可不可以,隻求這一夜? 能不能讓她,隻貪這一宿? 不能當妻、不能為妾,貪得一點纏綿,也好;即便是恨她的,也好;當她作踐自己,也好。

     他吮吻她的紅唇,如火舌般舔舐她如絲綢般滑嫩的玉肌,強壯的身軀貼着她,燃燒着她,強要她給予回應,隻注意他,隻在意他,隻為他。

     吟哦、嬌喘、嘤咛。

     皓腕,如絲蘿蔓草,緊緊攀着他的肩頸,将他拉得更近,貼得更緊。

     就這一回,讓他可以是她的。

     他的愛憐,他的溫柔,他的憤怒,他的深情,都在其中,深深撼動着她。

     荼蘼含淚,喉哽心緊,隻能用唇舌,用雙手,用身體,在深夜裡,無語還以萬般柔情。

     夜深,寂寂。

     香,幽幽,飄蕩,裹着身體。

     人無語,纏綿,溫存,直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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