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男人瞪着身前的妻子,錯愕、不信。
這一生,他隻真正信過一人,他誰都不信,就信她,就隻信她啊!
“為什麼?為什麼——”他憤怒咆哮着,聲震震響天際。
“你許過我不主興戰的,許過我的……”上柱國夫人握着劍,哀恸欲絕的看着他,“子正何辜?你要殺他?荼靡何辜?你卻連她也不放過?!”
她淚如雨下,顫顫,輕笑:“你說你不會變,絕不會變,我不信,不肯信,你卻讓我信了……”
男人恨極、怒極,大手掐住了她纖細優美的頸。
她不閃、不避,隻看着他,哭泣,抽劍。
血,四濺,濕了桌案,噴上酒器,染紅了案後牆上銅鑄的四翼鳳鳥。
他痛吼着,卻仍不松手,掐得她跪了下來。
但血在噴流,如大河四溢,她下手極準,一劍正中他的心,隻眨眼,他已拖着她倒地,死不瞑目,眼睜睜斷了氣。
鐵子正怎生也沒料到,會親眼看到他的結局。
或許他應該要大笑,嘲他也有此報應,但心中,隻松了口氣,隻為懷中抖顫人兒,感到抱歉。
她仍緊壓着他背上的傷,阻止鮮血漫流,但那不能挽回什麼。
最終,也隻能撫着她,貼在她耳畔。
“抱歉,來世再還你……”
聲悄悄,許承諾。
多想,就這樣,緊緊抱着她,一世不放、一生不放。
但,他再跪不住,不想壓着她,隻能往後坐倒。
“不要!不要——”
荼靡喊着,哭着,緊跟着貼了上來,仍要捂着他的傷口。
雖隻短暫稍離,卻足以讓他看清她臉上蒼白的表情,看見那殷紅的淚迹。
吓得他,一口氣幾又回升,不知哪來的氣力,緊緊抓着她抖顫的肩,不讓她近,隻想看清。
眼前人兒,奪眶的,竟是豔紅血淚,條條、斑斑,滑下蒼白的容顔,鮮明,驚心。
她臉上,不是他的血,是她的。
她的。
“别離開我——”
荼靡紅着眼,朝他伸手,抖顫着哀求着,聲凄凄。
“不要……離開我……”
他看着她哀痛的小臉,才發現,她唇邊,竟也有血。
何時,她吐了血?
剛剛嗎?為他嗎?
原來,對他,情已深,這般深。
一顆心,痛極,疼極,苦極。
為她,為自己。
松開手,他将她深深緊擁懷中,擡手撫上了她猩紅瘋狂,流出血淚的眼。
“别哭……别哭了……”
他喘着氣,遮着她淚濕的眼,捂着她血紅的眸。
“不許再哭了……”
哄着、勸着。
但,淚不止,流不停息。
“别離開我……你走了……要我怎麼活?”她聲啞,神慌,抖得如風中落葉,求着:“荼靡……隻剩你了啊……隻剩你……”
她切切的哀求,殷紅的淚,都教他心既疼又慌,且驚,且恐。
若然如此下去,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