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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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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兒就沒想到帶把傘備用。

     “雪凝,一起走吧!”姬芳燕說著。

     “不了,咱們不同路,你就先回去吧!” “那你呢?” “我再等會兒吧!雨或許會小些!” 與姬芳燕道了别,偌大的教室就隻剩我一人在裡面了,可是我也不心急,反倒拿起紙筆對著窗外取著蒙蒙雨景。

     “你的天分是随時随地的——”穆穎就站在門邊。

     “嘿——”沒有訝異,沒有驚歎,仿佛他的出現是我預料中的一般。

     “還不回去?天快黑了。

    ”他走了過來。

     “沒帶傘,在等著救星出現。

    ”我覺得我笑得太過燦爛。

     “走吧!我送你一程。

    ” “方便嗎?” 他不置可否地聳聳肩,說:“反正順路,沒什麼方不方便的。

    ” “順路?你知道我住的地方?”我收拾好,起了身。

     “不是光明路上的柳家嗎?”他說著說著,眼光又出現了冷淡的色彩,一下子仿佛把人隔離到三條街外。

     我不再多言,隻默默地走進他的傘下。

     一路上,我走得小心緊張,一面是泥濘濕滑的路難行,一面則是穆穎怪裡怪氣的情緒反應。

     我想,我大概猜得幾分原因,因此才一到大門口的街道旁,我識趣地馬上開口說道:“到這兒就成了!我不想太麻煩你。

    ” “這麼大的雨,攔不到黃包車的。

    ” “我是體諒你,怕你女朋友冤枉你。

    ”我想,我的口氣一定充滿酸味兒。

     有好一會兒,他才開口說話,但雙眼卻深沉地望著前方:“她回東北去了。

    ” 這麼簡單的回答,卻紮了我心口一下,他不痛不癢的口氣,反倒有種老夫老妻的自然親匿。

     這下子,換我噤了聲,百般滋味地站在風雨裡。

     “我想,你真正的救星來接你了。

    ”他的語氣似乎有些醋意,不過,我想是我敏感過頭了。

     朝他望去的方向看,一部黑色的轎車正緩緩駛近。

     是柳家的車子,書岩還坐在裡面。

     “穆教授——”書岩撐著傘,下了車,走到他的面前。

     “還好你來了,我擔心她回不去呢!”穆穎說得輕松自在。

     “我就說她粗心,我才忘了叮咛帶傘,她就忘得一幹二淨——”書岩心疼地盯著我。

     “既然沒事,那我先走了。

    ”他竟急著離開,一副像是丢開燙手山芋般的匆忙。

     “咱們先送您回去吧!這麼大的雨走路危險。

    ”書岩真誠地說著。

     “上車吧!再不走咱們全成落湯雞啦!”我不容他推辭地硬是要他同行,他再怎麼别扭,我也不會丢下他在這風雨裡,于情于理都說不過去。

     穆穎的住處是位在霞飛坊裡,古舊的建築和重新翻建的洋房錯落相鄰,我們車子就在一棟暗紅磚砌的二層式樓房前停了下來。

     “就是這裡嗎?”書岩問著。

     “嗯——”穆穎開了門,下了車,向我們颔首緻意後便進了那扇亮晃晃的大門。

     “呵!教授的薪俸這般優渥呀?住這麼高級的房子。

    ”司機王伯說著。

     “那是穆教授家裡有錢,以前在東北還是規模頗大的采礦公司,雖然現在全被日本人占了,不過,他們也早把大半資金、現款轉移了出來。

    ”書岩的消息挺多的嘛! “這麼富裕,也該有部轎車請個司機,何苦一副窮書生的模樣?”王伯的問題還不少。

     “聽說穆教授的個性就是這樣,他說教書要有教書的樣子,誰看過坐高級轎車、打西裝領結的教授?”書岩笑了笑,又說:“不過,他對學生可是沒話說,在天津南開教書時,就常自掏腰包資助有心學畫卻付不出學費的學生,算是位嚴厲卻極富愛心的老師。

    ” 書岩的話,我字字句句聽進去了。

     但,為什麼?我對他的了解都是來自刖人的耳語。

     我開始想,是不是該化被動為主動了?當然,隻是在某些事情的了解而已,其中不涉及感情。

     隔天,晴空萬裡。

     踏著輕快的步伐,甩著沒紮成辮子的長發,我趕著上午兩堂穆穎的創作課。

     “鈴鈴——”工友搖著手上的鈴。

     “老師好——”上課前的一貫敬禮方式。

     他今天換了件深藍色的衣裳,少了份飄逸,卻多幾分内斂與穩重,而我,則滿心愉悅地綻著笑容,等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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