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怎麼辦?這種分數,她怎麼拿給爸爸看?
爸爸、媽媽,還有哥哥,大家都不會怪她,還會拚命地安慰她,但她就是覺得好難過,如果她的成績有哥哥的一半就好了,那她就不會看着同學都升二年級了,她還在讀一年級,而且還不曉得要讀多久——
她很擔心、很擔心啊,會不會四年之後,現在的學弟都拿到畢業證書了,她還在讀一年級,然後還要上台為畢業生獻花?
嗚嗚,她不要、不要、不要!那好丢臉——
翻出考卷,眼花撩亂的紅字,讓她好沒轍。
如果賀大哥在就好了。
大家都覺得她很沒救,連她自己也這麼覺得,隻有賀大哥,他不會這麼覺得,也總是有辦法讓她自己不這麼覺得。
她一直沒遇到像他那樣的老師,懂她、包容她,最重要的是,他總是有辦法教會她。
每當讀書讀到想哭時,她就格外地想念他。
賀大哥,你什麼時候回來?
嗚嗚!我好想你……
将戴着手鍊的右手腕移向心口,左手密密貼着、護着,無聲掉淚。
對讀書,她已經很沒信心了,長期的挫折感,已經磨掉了她最後一絲掙紮的毅力,反正她再怎麼讀,成績還是一團糟,她懷疑自己可能讀一輩子都畢不了業,硬撐隻是在浪費錢、浪費時間而已。
“哭得這麼委屈,誰欺負你了?”
頭頂傳來一道低低柔柔嗓音,沉浸在悲傷中的言子茗無心理會,埋頭猛掉淚。
“要不要面紙?我可以借你。
”頭頂的聲音不放棄詢問。
這兩、三年來,類似的搭讪碰多了,已經不覺得奇怪。
她無心搭理,頭仍是沒擡,努力維持悲傷。
“那手帕呢?我不會要你洗好還我的。
”簡直像不懂放棄為何物的商人在推銷商品。
發現這個人持續騷擾,讓她很難專心地悲傷下去,她生氣了!
沒看見她考不好,正在自責傷心中嗎?這麼爛的成績,如果不哭,她會良心不安的!他就不能讓她好好地、專心地為自己的成績哀悼一下嗎?
“不要不要不要,我什麼都不要!你走開——”
上頭傳來一陣歎息,揉了揉她發頂。
“那好吧,等你哭完再告欣我。
”
這舉動——
她一怔,整個人像被雷劈到,火速擡頭。
俯視着她的男人,眸光清亮,笑意淺淺。
賀大哥?!
怎麼會?怎麼可能會是他?這些年,日裡夜裡、連睡夢中都盼着他回來,那麼深、那麼濃的想念,卻沒敢期望,有一天會真的讓她給盼到,
太大的沖擊、太強烈的驚喜,倒教她一時回不了神,做不出适當反應。
“還是不要嗎?面紙?手帕?”頓了頓,朝她張開手。
“還是——我的懷抱?我這人很大方的,說一聲,我可以借你哭。
”
“賀大哥——”終于有了動作——飛撲上去,一把抱住他,在他懷中哭得一塌糊塗。
“嗚嗚……賀大哥,我好想你、好想你……嗚嗚……”
“想我是那麼糟糕的一件事啊?哭得這麼慘烈。
”他一臉驚訝。
“才不是……嗚嗚……”抱得死緊,哭聲更加壯烈,不輸給辛亥革命的豪情悲壯。
“是是是,小的受教了。
”拍小狗似的安撫她,歎息。
“你比以前更愛哭了。
”眼流好像流不完似的。
湊來的手帕堵住洪水泛濫,她順手接過,胡亂抹了一把。
“賀大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吸吸鼻子,稍稍止住淚後,擡眼看他。
“上個月。
本來想說等一切安頓好再去找你,沒想到今天會在這裡碰到你。
”習慣性要揉她發頂的手頓了頓,改為撥順她細滑黑亮的長發。
“茗茗變漂亮了,小女孩長成大女孩喽。
”
最後一次看見她,都還是留着及肩的短發,清清純純的國中生,現在站在他眼前的,卻是個二十歲的大學生了,又直又亮的長發披在肩後,沒添加任何的化學藥劑,就像她的人一樣,有最原始的純與真,小巧的瓜子臉、秀氣的五官,長成令男孩心動的清韻風華,隻有那雙大大的眼睛沒有變,像夜裡的寒星,明亮,充滿靈氣。
五年啊,說長不長,卻足夠讓小小女孩,蛻變成衆家君子追求的窈窕淑女,再也不能用以前哄孩子似的态度來對待她了。
她怯怯地笑,扯着他的手輕晃。
“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