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怎麼下來救人?快!請各位分散到四周邊緣去——”
衆人在一陣遲疑之後,全都照他的話去做,面露懼色地挪移到頂樓邊緣去,但是沒有人敢探頭往下看,十二層樓高,又有火往上燒,誰有膽探頭去看?!
天台的空間有限,無法同時容納兩架直升機降落,墊後的若翔憤怒地大吼起來:“喂,你們别擠啊!這樣大家隻會同歸如盡——”
有個男子怒氣沖沖地回過頭來向他吼道:“那呒你系麥按怎?”
“有紳幹風度一點好不好?那麼怕死,不要臉!我們應該讓女士和小孩優先,還有老阿公、老阿婆先上!”
經若翔一說,“夠資格”的當然都表同意,至于男士們,雖然心中不服而且心驚膽戰,但是也不好意思再搶先了。
那架直升機順利載走了十餘人後,第二架又緩緩降落下來。
疏散之際,有個仍在嚼槟榔的大哥罵道:“真奇怪,怎麼這麼多查某的?”
女士和小孩仍然優先,第二架飛走了;第三架降落時,若翔突然想起什麼似地喊道:“糟糕!我的鳥……”
“少年仔,看你長得這麼斯文,沒想到也會罵髒話?!”嚼槟榔的大哥吐了一口紅汁,笑罵道。
若翔朝天翻了一下白眼,沒好氣地說:“不是髒話啦!我是說……我養了兩隻鳥。
”
旁邊一個自願墊後的老阿伯用力扯了他一下,“别管啥鳥不鳥了,這已經是最後一架直升機了,你是想當‘烘鳥仔巴’是不是?”
不!它們是我的寶貝愛鳥,我得去救它們!”
若翔不聽勸告,堅持要冒險沖下樓去,連直升機上的救援隊員也朝他氣急敗壞地嚷起來:“先生,你是在‘起哮’是不是?我們得趕快飛走了!”
所有剩下的人都已擠上最後一架直升機,若翔擡起手表看了一眼,這才突然想到,他還跟韻薇有約,她在“老地方”八成等得七竅冒煙了。
不過,他總不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養了一年多的七彩鹦鹉,就這樣喪生吧!
“等我五分鐘!五分鐘就好。
”他急急向救援隊喊起來。
“萬一五分鐘還沒到,火就燒上來了呢?”
“那……那你們就先走吧!”
為了不危及其他人的性命安全,他丢下最後一句話後,便往冒着濃煙的樓梯口沖去。
若翔三步并作一步,以最快的速度沖下隻有煙而沒有火的第十二層和十一層,但是一到了十樓,隻見通道盡頭的地毯上一片火海,他家隔壁的幾間已經燒得面目全非。
他一手護住頭額,另一臂則彎起蓋住口鼻,快速沖到他家門口。
眼睛痛得張不開,肺中充滿了濃煙,若翔感到頭暈目眩、呼吸困難,然而他仍擡起一隻腳,用力地踹開已經燒了一半的木門。
門倒了,若翔這才發現,大樓燒得比他想像中還要慘重,客廳内的皮沙發成了一團火球,天花闆是一片雲海般的火焰,不斷有殘片碎塊落下來,燒得正旺的書櫃也正好塌倒下來,在處處火光的地毯上掀起一陣驚人的熱風。
若翔忽左忽右地閃躲着,白色襯衫上到處是被火星燒灼的坑坑洞洞,他的褲管燒焦了一塊,腳底下傳來難以忍受的灼熱……
但是他仍奮不顧身地沖到書房裡,在那一片火海中,懸空垂吊的一隻金屬鳥籠竟安然無恙,裡面兩隻羽毛鮮豔的七彩鹦鹉,正發狂般地上下左右亂飛亂撞。
若翔伸手想去取下鳥籠,不料卻被燙了一下,他趕快撕下一塊衣角,護在手上去取下鳥籠。
然而,如果他手持鳥籠,恐怕逃生起來更加困難,而天花闆又像在下火雨一樣,他強自鎮靜地想了一秒——
對呀!真是笨哪!鳥有翅膀,可以自己飛嘛,而且這種體積嬌小的南美森林鹦鹉更易飛出去!
若翔當機立斷地環視一周,書房中還有一扇窗口沒有着火,他快步沖向前去,迅速将鳥籠打開,兩隻失魂落魄的鹦鹉從濃煙中飛出窗口,幾乎在同時,一大片着火的天花闆從若翔頭頂上方坍塌下來……
???
觑心茶藝館櫃台上的電話響起,女會計接聽了一會兒,然後蹙起眉心說:“請你等一下!”
接着,她以最甜美的聲音廣播道:“來賓趙韻薇小姐,櫃台有電話找您。
”
坐在窗口的韻薇喜出望外地快步走來,女會計将話筒交給她時,客客氣氣地微笑道:“趙小姐,電話線可能有些問題,雜音好多喔!”
韻薇道了聲謝,接過話筒來聽,耳中隻傳來一陣風吹般的沙沙聲,她氣急敗壞地嚷道:“喂,若翔嗎?喂!請你大聲一點,若翔,是不是你?”
當然是他嘛,要不然又有誰知道她現在人在哪裡?
韻薇将話筒貼緊耳朵,又喂了兩聲,在一片沙沙聲中,好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若翔既熟悉、卻又異常陌生的聲音——
“韻薇,再見,再見……”他乏力而微弱地輕輕喃道。
刹那間,韻薇突然連拿話筒的力氣也沒有了,話筒應聲跌落在櫃台上,她的雙眸莫名其妙地浮上一層淚霧,喉嚨幹澀得發不出半絲聲音,一種不祥的感覺浮上她的心扉……
???
若翔保持原姿勢,用兩條手臂護抱着頭,但是心中有數,這一整片着火的天花闆覆壓下來,他就算不死,也隻剩下半條命了!
然而五秒,十秒過去了,怎麼絲毫沒有動靜?而且周遭炙熱的溫度,似乎在瞬間急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