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相似的。
我們不擅情感,而且,總是忽略心底的真意。
”
“為什麼……”他開了口,聲音苦澀。
“這是缺陷,你和我一樣,是天地初時的神祗,我們是有缺陷的。
我們不明白什麼叫感情。
你和我,是一樣的,難道你忘了嗎?”
“我真的忘了,我本以為我和你不同,我本以為沒有感情不是缺陷反而是一種優越。
卻原來……”
“不,寒華。
”那人喊他的名字:“原來我們都錯了,我們的缺陷隻是不明白,而非不擁有。
我不相信,相處的幾萬年,你我之間用一個承諾就可以一筆帶過了。
你對我的幫助,難道隻是為了虧欠我的那微不足道的恩情?”
“不是嗎?”寒華淡淡地迷惘了。
“我已經想通了,那你呢?”
“我心裡真的有情嗎?”寒華回過頭來,不解地問:“可為什麼,我不像你那樣大悲大喜,為了感情,那麼決絕……”
“你和我的個性本來就大相徑庭,表達情感的方式自然也是不同的。
你性格冷淡,情感當然内斂。
你總說你沒有感情,難道這漫天風雪是我的幻覺不成?”
“不要再說了。
”寒華轉過身去:“說這些又有什麼用?一切……都已經太晚……”說到後來,寒華的語音中竟帶了一絲顫動。
“雖然晚了,但總比永遠不知道要好。
至少,你終于可以體會,在他心裡存有的痛苦,那可能千萬倍地更甚于你。
這就是情,情越深濃,往往傷得越重。
”那人輕歎了一聲,卻說得清淺堅定:“這個情字,實在很難說得請,道得明。
隻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寒華,我今天來,并不是為了說這些無益的話傷你。
我隻希望你明白,逝者已矣,遲了就是遲了,這種傷痛隻能用時間來淡忘。
如果是你,也許過一段時間……”
“呵呵……”低沉的笑聲揚起。
“你笑什麼?”那人一驚。
寒華竟然笑了,在這種時候?
“笑你。
”寒華一擡眼,冰刃一樣的目光刺了過來,饒是他,心頭也是一寒。
“我笑的是你,共工。
你說這些話的時候,有沒有覺得自己很好笑?要是真像你說的,時間能淡忘一切,那你做的那些事,不就是最好的反證?也不知道是誰,為了追一段情,竟用了千萬年的時光,牽連進無數他人的命運。
違逆了一切隻為得到愛人的你,卻這樣來勸我?”
“我們的情況不同,翔離他和優缽羅是不一樣的。
我之所以能失而複得,是因為翔離是鳳,他能夠涅盤重生。
但優缽羅是無形的遊離魂魄……他早已神魂散失了……”黑的的絲衣上金龍飛舞,金冠绶帶,世間帝王一樣的共工也露出無奈:“任誰都沒有辦法改變了。
”
“那我來問你。
”風雪浸透的空氣裡,利冰似的寒華就像以往一樣地漠然:“如果翔離沒有辦法再重生,你會怎麼辦?”
“那麼。
”共工揚眉,一刻也不遲疑地說:“毀了這天地,縱是不周山已倒,我還是有辦法能夠做到。
要是他不在了,還要這天地做什麼?要我做什麼?一切是為他而來,理應随他而去。
”
“那你認為,你這樣來說服我,會有什麼用處?”寒華冷冷一笑:“我不會追随他而去,也不會毀了這世間,但時間恐怕也沒辦法掩埋掉什麼。
你可能忘了,我最多的,就是耐心。
過去千萬年、億萬年,這天地朽爛了也好,隻要我還活著,必會受這焚心的痛苦。
因為我違背了誓言,這是我應有的懲罰。
你們不必再多說了!”
“寒華,你還是一點都沒有變。
”共工苦笑:“我知道會是這樣,卻沒辦法拒絕翔離,他總覺得欠你們太多。
”“你走吧!我想一個人待著。
”寒華不再理他。
共工在他身後站了一會,長歎一聲,随風遠揚而去了。
長白幻境,除了極目雪白,再也沒有别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