咐宮女磨墨。
「我的字很醜、真的很醜……」趙鹹信吓出一身冷汗,叫他耍劍還可以,叫他寫字可真的會要了他的命。
「公主沒叫你說話,不許說話。
」春兒輕斥自行發言的武官。
秋兒提袖掩嘴,小聲的說:「别怕,沒叫你寫字。
」
「多嘴。
」公主瞄了秋兒一眼,回頭提筆沾墨。
秋兒吐吐舌頭,這幾天公主心情好得很,成天忙着整這個老實人,她才不擔心受罰。
「聽好了,地沒有天有,妻沒有夫有,我沒有你有,馬沒有犬有。
」公主拿着筆慢慢踱步到趙鹹信面前,笑問:「是什麼?」
公主的笑容令他心神一蕩,腦袋一片空白,愣愣的反問:「是什麼?」
「是『人』宇。
」
「等一下,現在是在猜字嗎?」趙鹹信回過神來,終于搞清楚狀況了。
「沒錯,答不出來就要受罰。
」公主提筆走到他面前,他整整高她一個頭,站得又直又挺,她笑着說:「你太高了,彎下身子。
」
「等一下,公主該不會是要寫在我……臉上吧?」他想到等一下頂着一張大花臉出去,一定會被同僚笑死的!
「正是。
」公主嫣然一笑。
别說公主的命令他不能不聽,光看她笑着招手,他就無力抵抗了,他乖乖彎下腰,把臉湊過去随她處置。
筆尖落在他額上的瞬間凝住了。
視線對上的兩雙眼睛專注的看着對方,她略微驚悸的輕轉眸子,微啟的雙唇欲言又止,一種微妙的氛圍悄然包圍兩人。
她的心跳得好快,慌得連人字怎麼寫都忘了。
投射過來的目光讓他的心沸騰起來,壓抑的愛慕鼓噪不已,他突然有股想要冒犯公主的沖動。
兩人之間的時間就此凝住了……
「公主?」春兒和秋兒不約而同的叫喚出聲。
公主和趙鹹信都吓了一跳,同時慌張的回過頭來,一筆就這樣橫過他的額頭。
「公主,妳寫錯了。
」秋兒笑着說。
「這不就成了。
」公主機靈的補上一筆。
摀着狂跳的心,她捏了一把冷汗,要是讓旁人看出她的心思就慘了。
不行,她得對他壞一點才行。
不過太遲了,春兒是個明眼人,已瞧出其中的微妙。
她為他們的處境感到不安,卻也同時為公主芳心得到寄托感到欣慰。
「要不要繼續玩?」春兒提醒公主。
「當然。
」
公主接連問了十幾道謎語,趙鹹信沒一題答得出來,直到一張臉給畫滿了,再也找不到地方下筆,公主這才開開心心的放人。
趙鹹信走出船艙,甲闆上的弟兄也顧不得在崗位上,抱着肚子放聲大笑。
他悶悶的到下艙甲闆。
雖然早就知道對公主的愛戀是以下犯上,他也早就決定默默守候以為報答,可是愈待在她身邊,他愈無法壓抑愛慕之心,這種折磨好難受。
他覺得胸口悶得緊,他想大叫,大聲的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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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南中國海傳出一聲有史以來最大、最慘的叫聲。
艦橋上、甲闆上所有的人聞聲狂奔到船尾,隻見王蠻如喪考妣的呆立現場,另一頭是一臉茫然的向北辰。
幾十個青花大磁盤洗得雪白平鋪在太陽底下曬幹,看樣子是大小姐的傑作。
「完了--」張清慘叫一聲。
這些古物在海中沉睡了六百年,看起來完好,事實上脆弱得很,在未做好處理之前,都先浸泡在原來的海水中保存着,驟然的鹽份變化、溫度變化、濕度變化都足以摧毀它們。
這幾十個青花磁盤是完蛋了!
過了半晌,吓呆的王蠻終于恢複說話能力。
「妳這個笨蛋、白癡,誰讓妳動這些東西的?!妳……妳幹脆一刀殺了我比較痛快!」
「你幹麼那麼兇!我看這些盤子很髒,才好心幫你洗。
」向北辰委屈的反駁。
「好心?妳好狠心!這些、這些全給妳毀了。
」他激動的指着滿地冤魂,心疼得差點死去。
「我哪有,你看,這不是好好的嗎?」她不服氣的舉起一個大磁盤,幹幹淨淨、光可鑒人,這可是大小姐她辛苦洗刷的成果。
「别動!」王蠻臉色慘白的大喝。
說時遲那時快,細小的冰裂紋快速的遊走、擴張,大大的磁盤在她的手中崩裂、瓦解,一陣灰飛湮滅,轉眼滿地殘骸。
她的雙手僵在半空中,驚慌的望苦他,吶吶的說:「怎……怎麼會這樣?我不知道……」
「不知道就不要亂碰!」這下沒得救了,他的心也随着那盤子碎了一地。
「人家隻是想幫你,你懂不懂?!」天大的委屈梗在她喉問。
向西平過去護住妹妹,「反正海裡還有幾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