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還有油漆不均勻的地方,耳邊卻不斷專來李大福的催促聲和促銷的廣播聲,兩者的聲音混在一起,造成她什麼話都沒有聽清楚,索性專心的工作着,有時彎腰、有時轉身,上上下下好不忙碌。
“樓上是樣品區與會計的辦公室,董事長請……”
“笨蛋,小心!”李大福的警告才出口,司淨妍一個回頭便撞上了一個龐大的身影——
砰地一聲,她痛得捂住鼻子,那人則是倒退兩步,一手按住扶手,備以穩住身形。
“啊──”還來不及道歉,脫離她掌控的油漆桶便順着階梯滾下去。
沿途留下了痕迹,并且還不客氣的在那人和店長的褲管上留了幾滴做紀念。
衆人呆愕了幾秒鐘,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突發狀況。
“對不起……”李大福趕忙下樓來道歉,中途還扯了扯司淨妍,要她拿出誠意來倍罪。
但她兩眼發直,直瞪着那人的手,仿佛對那隻手一見鐘情似的。
“你、你們是怎麼搞的?”店長顧不得少東在場,直接開罵。
“對、對不起!笨蛋,還不快道歉!”李大福重拍了司淨妍的腦袋瓜子一下,恨不得自己從未雇用這個笨蛋。
“那個……他的手……”司淨妍的手指緩緩地指向那人,在看見他的濃眉微蹙,一對深邃的眸子寫滿不悅後,她驚得倒抽口氣,不敢再盯着他瞧。
“手什麼手?是他們的褲管遭殃,你自己想辦法。
”李大福見那人身穿名牌又一副器宇軒昂的模樣,他自知惹不起,,便把罪過全推到她的身上。
“我……對、對不……起!我馬上去拿松香水!”
“笨蛋!你拿松香水有什麼用?褲子已經毀了!”李大福在她身後氣急敗壞地喊着。
這她也知道啊!可是他的手……
“你們怎麼這麼不小心!惹惱了我們少東,這筆工程款也不用談了!”雖是酷暑,但店長的額角卻已爬滿了冷汗。
眼前的這個少東。
除了以威凜的氣勢和幾近殘狠的生意手段聞名外,他還是成就整個楊原家居館的重要人物。
今天分店開幕難得能夠請到他來剪彩,卻意外讓他的高級西褲報銷,他這個店長就算不死也隻剩下半條命了!
“這怎麼可以?”李大福忙着抗議。
“笨蛋,還不快道歉!不不不,她隻是臨時工、不是正式員工,跟我們家麗無關,你們要怪就怪她,千萬别牽扯到我這裡來呀!”
司淨妍聽了老闆所說的話,心裡很不服氣。
“老闆,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好歹也跟着你刷了半年的油漆,你為了區區一條西裝褲就否認我的存在?”
“這不是區區一條西裝褲,是……”
“夠了!”一旁遲遲不作聲的樊烨漓突然大聲斥喝,傲氣凜人的模樣教人難以忽略。
“我不管你們是什麼關系,滾開!”
嫌他還不夠狼狽嗎?
他活了三十一年,還不曾有過這麼狼狽的時候,這兩個人分明是來搗亂的!
樊烨漓的視線壓根沒落在他們這對“主仆”身上,對他而言,世上沒有任何一個人值得他用“平等”的目光對視。
“啊?”李大福發愣,似乎是一時無法接受“看起來不好惹”的這個人不想跟他們計較的事實。
“不行,你一定得擦上這個!”司淨妍打開松香水的蓋子,頓時類似汽油的味道充斥他們的周遭,樊烨漓還來不及責問,一道如瀑布般的“松香泉”便往他的手背上一倒——
“你在搞什麼鬼?”
店長和李大福登時睜大了雙眼,不敢相信她竟然這麼放肆,在太歲爺頭上動土?!她是不要工程款了嗎?李大福忖道。
我命休矣!店長在心底哀嚎。
“就他的手粘到了咩!瞧,現在清潔溜溜了。
”司淨妍得意地說道,她可是第一個發現他的手粘在扶手上的人耶!喏,毛巾給你擦擦,回去洗個澡就沒味道了,隻是那條褲子的話就……”
“你不打算賠給我?”樊烨漓将視線移到李大福身上,似乎無言的說明他也是該負責的人之一。
“老闆,這就是你的售後服務嗎?果然是‘優良’啊!”
“……司淨妍!你、你馬上給我滾。
”李大福眼見工程款岌岌可危,索性遷怒到她身上,恨不得她馬上消失!這就是他的售後服務啦!
幾個進入賣場的客人好奇的在附近圍觀,想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沒想到人潮愈聚愈多,幾乎所有的人都往樓梯口擠來。
“我不走!這個月都快月底了,你想賴掉我整個月的薪水喔?”司淨妍也不怕丢臉,有這麼多人在場,正好可以幫她做個見證。
“好,你好……多少?我算給你!”李大福氣得當場掏出錢,等着她開口。
“一天工資兩千,乘上這個月的工作天數後,再加兩個月的資遣費,你自己算有多少!”
“你怎麼不去搶銀行啊?你幹脆不要做油漆工,直接去當搶匪比較快!”
眼見兩人當衆吵架,樊烨漓氣得緊抿着唇,從齒縫間迸出咒罵聲。
“要吵滾出去吵,不要在我的地盤上撒野!”
他一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