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不合呢?”
“你可能不知道,小劇團要生存是很不容易的,大家都知道果陀、雲門舞集,那是因為有經費可以打廣告、做宣傳,可是有多少人肯花一樣的錢買票去看沒沒無名的小劇團呢?所以為求生存,大家幾乎忘記了當初的原則,拼命加入一些色情、吊詭的聲色情節來吸收觀衆,但藉由這種方式吸收來的觀衆群,能掌控他們的素質嗎?所以我隻好割舍,打算憑自己的力量實現理想。
”
月熠的表情除了嚴肅,還有種難以形容的失落。
“小劇團演的戲碼,和大劇團有很大的差異性嗎?”
“小孩子,你一定沒看過小劇團吧!”
蔡智傑搖頭。
“我演給你看。
”
話一說完,月熠就搬了張椅子坐下,接着,她面無表情地杲坐許久,然後突然像抽搐一樣的全身痙攣,躍起,哭号,以手掌摩擦整個身體,然後由側面摔倒在地上,手抖了幾下後停留在半空中,結束。
“看得懂嗎?”月熠從地上爬起來,笑着問飽受驚吓的蔡智傑。
“不知道,好奇怪耶!”他邊說邊抓着頭發笑。
“這是在講一個人最原始的欲望,我演的時候還沒穿衣服呢!”
“啊?裸體?你不會怕嗎?”
“那個時候肩上背負着那麼重的擔子,怎麼會害怕?我安慰自己的理由是‘為藝術犧牲’。
”
“要是我的女朋友,我才不要讓她這樣犧牲色相,什麼為藝術犧牲,簡直跟拍三級片沒兩樣。
”
月熠若有所憶地沉默了,然後感性地講了一句,“當你女朋友真幸福。
”
窗外的月華,悄悄爬進窗棂,如果此時沒點燈,一定可以欣賞到它柔和的檸檬黃光影穿透樹影,灑滿屋内的情景。
“百合姐姐,昨天你跟我說的話,我認真的想過了,我想我是應該去争取自己的幸福,像你執着于理想一樣勇敢。
”
“不,别像我!千萬别像我,我是個愛情的失敗者。
”為了對這段新的友情負責,月熠終于把心裡的話說出來,霎時她覺得自己就像卸下腳镖手铐,回複了自由之身一樣。
“真的嗎?像你這麼有魅力、有理想,還會失戀啊?”
“謝謝你的恭維,天底下沒幾個男人懂得疼惜有理想的女人。
而魅力,也隻是一種個人風格罷了,隻要有自信,每個人都能散發自己獨特的魅力啊!”
“那你覺得我有魅力嗎?”蔡智傑用食指和拇指作成一個七字型,放在靠下巴不遠處擺Pose。
“你啊……讓我想一想。
”月熠逗他。
“哈!你好壞!”
蔡智傑放下手,他們兩個人的笑聲在小小的空間裡此起彼落地回蕩着。
“百合姐姐,你看起來老是心事重重的,其實你笑起來很萬人迷耶,多笑才不會變老啊!”
“你給我夠了!别再提起‘老’這個字,否則把你大卸八塊。
”
“是!遵命,女俠。
”
“女人過了二十,就老得很快,連自己都很難想象,面對三十大關,就如同迎接下個世紀來臨一樣緊張。
”她白淨的雞蛋臉在日光燈映照下,透露了些許落寞。
“咦?剛才不知道是誰說不要提那個字的,現在自己破戒喽!”
“呵呵……現在流行小辣妹,不得不服……啊!”她差點又說了那個字。
她也不曉得為什麼會這麼在意年齡,恍若她的人生隻要到了三十歲就會走完一樣,所以現在要戒慎恐懼,分秒必争。
“百合姐姐,你有沒有暗戀人的經驗啊?”
“那還用問?哪段戀情不是從暗戀開始的?沒有暗戀過的人生是黑白的,絕對不會是彩色的。
”月熠在說這句話時,就像個十七八歲的青澀小女生,兩頰還泛起此紅暈。
“那最後有沒有成功呢?可不可以告訴我,給我作個參考啊?”
“最後在一起了,但那不是成功,是徹底的失敗。
”
“怎麼說?”
月熠的空洞眼神,不知不覺中再度登場,她靜靜地專注在桌上那排日記本上,想了好久才開口。
“到目前為止,我有過兩個男人。
第一個男人打我,第二個男人利用我。
他們全是我暗戀的對象,也曾是我的青山之交,到後來亦如我所願地主動追求我,可是沒料到,最後都是悲劇收場,讓我到現在始終都無法鼓起勇氣接受其他的男人。
”
“我是不是問錯了?”
看着月熠哀怨的表情,蔡智傑心中有種憐惜之情,這樣一個大自己三四歲的姐姐,此時竟像差了三四十歲一樣地遙遠。
她就像個飽曆風霜的朝聖者,早熟而多難,令人不忍。
“沒有,是我太久沒跟人提起這件事,有些不能适應,對不起!”
“沒關系,不要強迫自己說,想找人訴苦的時候再找我,我一定會是一個好聽衆的。
”
月熠感動地點了頭。
“很高興又多了一個青山之交,還好你年紀比我小,要不然我又要患得患失了。
”送他出門時,月熠這樣對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