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蕩漾蜷縮在沙發内,手指夾着長菸于不斷吞雲吐霧。
茶幾上的落灰缸早就裝滿了菸屑,還多到溢撒一地,但她還是抽着,不斷拍着,濃濃的煙塵在屋内四處亂竄,弄髒了空氣、也模糊了人,她無所謂,放任死氣蔓延,反正也沒什麼好在乎的。
拍完了一根她又點燃另一根,繼續抽着。
反正什麼都可以什麼都無所謂,隻要别把情緒暴露出來,隻要别讓人家知道她又受了傷那就好,小心哪,可别被敵人捉住了弱點,重蹈複轍的蠢事可不能一再發生,那是會死無葬身之地的。
該做的動作就是要跟對付柳錯空的決定一模一樣,那種場面多麼精采快意呀。
就是要狠、要毒!
叩叩、叩叩——"蕩漾,我進來了哦。
"門一打開,蔣讓差點被迎面撲來的空氣給嗆死。
"你……咳咳……咳咳咳……你怎麼還在抽菸呀?"都幾天了,她從柳家回來後就一直抽菸,也不知道有沒有睡覺吃飯。
"蕩……咳……你……你不要再拍了好不好——""你進來做什麼?"她冷冷地打斷他的話。
原本走進客廳準備把菸盒拿去丢掉的他立即不敢妄動,每回她用這種口氣說話的時候,就代表她随時會翻臉。
矣!他歎口氣,不敢再多言,任他再怎麼苦口婆心,也影響不了她。
"我要上班去了。
"這才又進來瞧瞧她。
"去啊!""蕩……蕩漾。
"他頓了頓,還是喊出口。
"幹什麼?""你……你可要乖乖待在家裡千萬别亂來哦。
"他小心翼翼地選擇用詞,目的是拜托她别再做出天動地的狂事來。
"我知道。
""你确定?你保證不會再亂來?"她擡頭,蔣讓嘴角立刻滑下來。
"别生氣嘛,我實在是很擔心你。
"誰叫她越變越古怪。
曲蕩漾别開臉,不想看見他擔心的表情。
"你盡管安心去上班,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不會亂來的。
""好……好吧,那我走了。
"蔣讓再也沒轍,整件事情他除了規勸以外,根本使不上任何力氣,脾氣倔強的她不可能讓他插手。
蔣讓無奈地出門上班。
室内又恢複原本的凄清,曲蕩漾忽然咬住菸梗,走到桌前,拉開底下的抽屜,從最底層裡邊抽出一包紙袋來,然後返回茶幾旁,将紙袋内的東西全部倒出來,紙袋内裝的是數十張的照片,照片上的人物全都是柳家人,有柳錯空、柳絮、柳夫人、他們一家三口的全家福合照,林林總總,不過可以确定這些照片全是被偷拍下來的,而且是不同年代的風貌,有些照片久遠到已經泛黃,有些曆史,最早的一張還是柳絮的嬰兒時期。
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打從她母親邂逅柳錯空以後,便瘋了也似地迷戀着柳錯空,找到機會就偷拍意氣風發的他,還弄出個一夜情,即使後來不被柳錯空所承認,她依然執迷不悔的偷偷跟蹤,找機會就拍攝,然後洗出照片後對着這些不會開口的相片直掉眼淚。
她母親是情癡、也是白癡,一廂情願的錯愛着柳錯空,縱使被驅趕、被人恥笑,她仍然執迷不悔。
所以她才那麼恨!
恨這種可笑的愛情。
怨這種可悲的親情——一這樣的糾纏結果,讓她曲蕩漾找不到立場存在于這個社會中,她完全找不到一個定位!
沒有一個歸屬。
叩、叩——敲門聲再度傳來,她頹坐在地不想動,但敲門者就是不死心,"砰、砰"地猛敲。
她起身,以為又是不放心的蔣讓回頭羅嗦,她邊開門、邊咆哮道:"我都說我不會了——你?怎麼是你?"聲音迅速下沉,煩躁的面孔迅速凝凍成霜,來人不是蔣讓,而是莫羽翼。
"怎麼是你?你……你怎麼知道我搬到這地方來?"她退了一步,夾住煙梗的手,忍不住又往唇瓣送。
他的眸光盯在她雙指間,一瞬都不瞬。
"你抽菸?"她怔了一怔,忽然又退後一步,出其不意地要把門給甩上。
莫羽翼看穿她的企圖,在她甩門的刹那立刻弓起手肘擋住關上的門闆,閃易人内。
這麼敏捷的動作可把曲蕩漾看傻眼,忍不住咬唇,心涼的知道根本無法阻止他的行動。
既然都闖進來了,她立即退到最角落,防衛什麼似地把自己鎖在邊緣處,隻想借由抽菸的動作來壓抑紊亂的心跳。
他眉擰得更深。
"放下菸。
"他斥她,目标仍指向她手上的菸。
她不自覺地又縮了縮,越想越覺荒謬,莫羽翼怎麼可能找到這地方來?而且他想幹什麼?啊,是為柳絮而來的吧。
她漂亮的眼睛一眯。
"怎麼,你已經計劃妥當了嗎?現在準備替你的愛人報仇來着。
"上回沒向他的心上人道歉,他憤怒得很。
面對她的質問,莫羽翼不答反問:"你抽多久菸了?"眼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