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監牢也構築得太可笑了點,誇張得讓當事者無法想像被拘禁的地方竟然是在自己認為最安全的家裡頭。
當獨孤占宣告入住的那一刻,他不僅堂而皇之的搬進來,更帶來卓翼,兩人分分秒秒寸步不離的輪流監現她的一舉一動,商覺兒甚至還懷疑,也許屋外也同樣布有他的人馬,隻是隐身在她看不見的暗處;獨孤占是決心做到涓滴不漏的地步。
他這般勞心勞力,圖的是什麼?
他美其名的是為照顧。
商覺兒心知肚明事情絕對沒有他所說的那麼簡單,然而真正的原因又是什麼?她到現在仍是探究不出任何蛛絲馬迹來。
是懷疑過獨孤占是否已經發現她的秘密,不過他又沒有表現出這方面的迹象來……
事已至此,她不想、也不能再次和他大唱反調,因為一旦風波搞大,後果将更難去收拾。
為今之計,她所能做的,就是等待白主捎來指示。
在沒有獲得允許之下,她還是先别妄動的好,以免不打自招。
于是商黨兒認命且安靜地窩在大沙發翻閱雜志,毫不反抗地承受行動上的不自由。
夕陽外科,逸透進屋,剪影出的人形含納奇異的澄亮卻也迷朦。
卓翼坐在另一頭觀察很久了——很奇怪,真的很難形容,這位搪瓷天使似的美麗娃娃,就在方才一刹那曾經強烈放射出耀眼的靈慧光彩;連同上回他強行闖入屋時所瞧見的情況一模一樣,這是第二次了。
似乎,隻要她認真動腦,就有無與倫比的美麗光華會散發出來。
而令他無法理解的問題就屬這個。
傀儡木偶,隻配被人操縱,怎會有自己的思緒呢?她該百依百順,臣服在三少爺的磁力下不敢有任何反抗才對……
“想不想喝杯咖啡?”盈盈的身子不知何時竟然來到他跟前,卓翼吃驚地彈起,為自己的分神而懊惱。
“不敢勞煩夫人。
”況且再怎麼樣他也不敢太過嚣張,即使在大多數時候,商覺兒懦弱的嬌态讓人看得厭煩,不過頂着三少夫人頭銜的她,到底是自己的主子,他哪裡有膽子敢讓主子服侍他。
“沒關系,反正我現在也是閑着。
”商覺兒無所謂地道。
“我還是自己來好了。
”卓翼推辭。
“别跟我客氣,我泡的咖啡,連我爹地都稱贊有加呢。
”話才說完,雙手又忽然羞赧地捂住口,意識到自己正在自吹自擂,美麗的嬌顔泛紅。
“不好意思,我太過自傲,也許你喝不慣……”
“不、不、不,卓翼不是那個意思,夫人别誤會。
”她荏弱的神色讓卓翼擔心傷害到她的自尊,連忙改口。
“那……那就謝謝夫人了。
”
她總算開心露齒一笑。
“不用客氣的,等我一下。
”
旋即,娉婷的身子快樂的轉進廚房,似乎能幫上人一點點忙,就會覺得自己是有價值的。
卓翼想着她極易滿足的個性,兀自陷入沉思中——一個溫馴無用的小女人,哪裡來的本事與人鬥智,自己真是太多心了。
濃郁的咖啡香,不一會兒就從廚房飄出彌漫周遭,卓翼又被這香味給吸引了去,中斷他滿腹疑惑蔓延。
“可以了。
”她端出一壺咖啡,倒進杯子遞給他。
“試試味道合不合口味。
”
卓翼淺嘗一口,衷心贊道。
“很棒。
”
“謝謝。
”小臉又是一片酡紅。
“沒想到夫人泡得一手好咖啡。
”
她害羞地抿笑,頰上梨窩忽隐忽視。
“其實除了上課以外,我平日并沒做别的消遣,所以學學廚藝、弄弄花草也好打發時間。
”
“夫人和一般時下年輕人實在很不一樣。
”不過依商覺兒的個性的确也隻适合弄弄這些靜态工作。
“很沒用是吧?”她小小聲地低語着。
“不……我沒有那種意思。
”卓翼急得解釋。
奇怪?他怎麼也被她纖柔氣韻給吸引住,忘了原先的不屑。
商覺兒踱向白紗窗前,望向窗外,巷子裡因為天色即将被黑幕所包圍,而開始有着放學、下班、準備歸巢的人影……
想着自己,她有好些天沒踏出屋外過了,其實泰半原因是自己沒那種心情,并非歸咎被人控制了自由。
“其實我自己也不曉得要怎麼形容我自己!”她繼續輕喃,柔得仿佛像是催眠曲。
“雖然我不擅長交際,卻也不至于那樣畏懼人群。
就好比說現在,我可很自然的跟你談談天、說說話,其實是沒有什麼壓力的。
可是,一旦面對獨孤占,我就……我就不知不覺會驚了心、失了神、什麼也說不好,什麼都不會說,整個人别别扭扭,一副很沒用的蠢樣。
”她回頭看他。
“你也一定很受不了我種德性的,對不對?”
“沒有,夫人你别誤會。
”
“我明知那樣不正常,卻是無法改變,我明白自己少了一份勇氣。
”她對他扯出個了然的神情。
“所以你根本不必安慰我的。
”
“夫人,你千萬别這麼想。
”卓翼被識破面目,霎時間羞愧起來。
回憶起過往,猛然驚覺自己已被先入為主的自我給弄混了判斷能力。
想起自己跟着獨孤占這七年來,剛開始接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