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莫名地,這陣子我的心總是安定不下來,忐忐忑忑地,并且抓不到原因,以至於沒有提筆的動力,整個人則陷入一種患得患失的極度不安中。
雖然明白這種惴惴根本毫無意義,卻是控制不了這股滋滋直冒的詭谲心悸。
為什靡會這樣?我自問著。
倦喽?累了?
我幽幽扯開唇,自嘲一笑。
承認吧,應該是失去了那份最原始的快樂——每每想到自已的作品是否可以得到出版社的青睐時,壓力就直撲而來。
追根究柢——
原來呵……原來……
我在恐懼失敗!
「看見沒有,那一棟占地數百坪的白色歐式建築物,就是我方家的别墅。
」方源帶頭領著一幹小輩站在前庭,遙指前方耀武揚威地向獨孤漠宣告家大業大的方氏絕非是他這種平凡百姓所可以高攀得上。
「我破例讓你跟著過來,就是要告訴你,稱稱自己的斤兩,别妄想高攀你要不起的鳳凰。
」
爹地何必這樣損人,他不知道自己這種勢利的嘴臉很讓人讨厭。
「爹……」
「不準開口!」他喝道。
「你還杵在這裡做什麼,快跟北望進屋去。
」有實際的戰果做為倚恃,方源說起話來更是大聲——-不過奇怪?他幹麼忌憚獨孤漠。
方嫿腳釘原地,躊躇地望著嚴厲的父親,前方的别墅是間華麗的牢籠,她清楚這次再走進去,插翅再難飛。
「快進去。
」方源再道。
「爹地……」她猛地咬住唇,勇敢擡起頭,毅然向她一向最畏懼的父親提出生平第一個要求。
「我能不能先不回家,請求您再給我半個月時間休息,我跟北望哥承諾過,隻要約定時間一到,我一定返回公司向您報到,然後專心學習,就請您通融答應我的請求好不好?」
「沒得商量。
」方源一口否決,這孩子到現在還在作春秋大夢。
「你快給我進屋去,否則爹地也會不客氣。
」
「爹……」
「先進去吧!」獨孤漠出乎意料的開口阻止方嫿的抗争行動。
「獨孤漠?」
他點點頭,悠然的目光裡閃爍著某種鄭重的承諾。
「放心,再過幾天,我會讓你大大方方的走出這棟牢籠。
」
「你說的是什麼鬼話?」方源弄不明白他打哪來的自信?竟敢以保護者自居。
「你以為我會答應嫿兒成天做那些無聊事情嗎?」
「你會的!」獨孤漠不跟他争,卻胸有成竹。
方源有些難堪,這個後生小輩居然用王者姿态睥睨他。
「我不相信你能讓我改變主意。
」
「那你就好好等待這結果出爐吧!」
「你……」
「方先生,我今天先把方嫿交給你,請你好好疼惜她,你有這樣女兒,該心滿意足了,别強求太多,告辭!」他拍了拍方嫿的肩,深沈的黑眸淡淡掃視默然不語的霍北望,才轉身離開。
「獨孤漠,你真的會來接我?」在他要踏出大門口時,方嫿突然放聲再問。
他步伐頓了頓,立刻又舉步邁開,就算先前有些惱悔自己為什麼要替方嫿擺平這樁幹卿底事的無聊問題,讓自己莫名膛入一團渾水之中,此刻也會因為方嫿這聲充滿期待的呼喚,再一次許下相同的承諾。
且當自己瘋了吧!
無妨!
「是的,我會!你等我。
」他撂下堅定的誓言,也把方嫿的惴惴給掃除殆盡。
他許下承諾了,他不會棄她不顧。
方嫿興奮地放下心中大石,笑靥綻開。
當喜上眉梢的她翩然轉身想進屋去時,不期然卻瞥見爹地跟北望哥的臉色好生難看。
「唔……」她怯怯地低下頭。
慘了,她剛才胳臂往外彎的表現,可是讓家裡人的面子完全挂不在。
「不像話!」方源怒斥一聲,踏著重重的步伐踱進客廳。
「爹地……」她無奈的想解釋,可是方源怒氣沖沖不理她。
「嫿兒,你剛才實在太過分了,難怪董事長生氣。
」霍北望圈住她的腰身,以保護人之姿想護送她上階梯。
方嫿眉宇擰起。
「北望哥,我自己可以走,不用你攙扶。
」她不舒服的想榭掰開握住她腰際的大掌。
她不習慣他靠近自己。
霍北望眉峰深蹙,卻是摟得更緊。
「你是我最重要的寶貝,容不得一點閃失,再說北望哥也不是外人。
」
「可是……」迎上他寡淡的臉龐,方嫿突然被一股陰鸾的壓力給箝住,再也說不出半個字,無法反抗的被他兜進客廳,方源審判的架式已經擺好妥當。
「哼!」方源腦門直冒火。
「爹地,您就别生氣,其實事情不是你以為的那種樣子。
」方嫿向前安慰怒火沖天的父親,也乘機擺脫霍北望的掌握。
「要我不生氣也行,你得保證從現在開始都聽我的話,不準再寫什麼小說,要把全副的精神放在公事上面,并旦;你還要答應從今以後不再跟那個獨孤漠有任何牽扯。
」
「您根本在為難我。
」兩樣都是她最在乎的寶貝,她都割舍不下。
「為難?」方源拍桌站起,指著方嫿的鼻尖咆哮道。
「你可知道那個男人的真正身分?」
她毫不遲疑的點頭。
「知道你還敢跟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