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粲黎軟綿綿地呆坐在窗旁,一動也不動,渙散的眼神對着窗外的景物漫遊,卻無一個定點。
她維持着這種姿勢已經一天一夜了,至今仍然沒有變化的打算。
日升日落都與她無關,她感受不到,也沒有力氣感受。
夜已深,她沒有開燈,屋子陷入了黑暗,她也無所謂。
因為不管她怎麼做,也沒有辦法改變她的下場。
用二十萬換來的住所也維持不了多久。
是又要換個環境了,這回換到牢房去。
唇畔自嘲地微勾了起來。
深夜,電話鈴聲突然刺耳地響了起來,直搗她的耳膜。
嘟~~嘟~~
響了二十來聲,她傻望話機,沒有動力去接聽。
嘟~~嘟~~
對方顯然不放棄,怎樣也不肯收線,仍然拚命地催促着。
嘟~~嘟~~
她閉了閉眼,終于移動了身子,疲累地接起話筒。
「粲粲,妳幹麼不接電話?妳老爸快被人打死了妳知道嗎?妳這個不孝女,完全不關心我們!」話筒那端劈頭便是老媽急遽的暴怒與吼叫。
「快點!妳快點找五
十萬來給我,我要把妳爸救回來,他快沒命了!」
她沒有力氣響應。
「喂?粲粲,妳聽到沒有?喂?」
季粲黎無力地笑了起來,虛弱地應了聲。
「我沒有錢。
」她都自身難保了。
「沒錢?」季老媽聽到女兒,的回答,更加火大。
「妳怎麼可以沒錢?妳不管妳老爸死活了是不是?」
「我沒有五十萬。
」
「那就去借呀!找誰借都可以!對了,妳不是在「幻隐國際集團」上班?那家公司很有名,應該很會賺錢吧,妳去跟妳老闆拿,啊不,先預支!妳就先去借,随便妳用什麼辦法,妳就是去想辦法借錢來給我,妳老爸快死了!」
「真的嗎?老爸快死了?」她老媽跟老爸為了錢常常對她信口開河,胡編瞎扯一大套命在旦夕的危險故事哄她、逼她去借錢。
剛開始時她都吓得半死,到處去跟親戚朋友借錢,但事後她才發現老媽跟老爸卻把她所借來的錢賭光花光,根本就沒有什麼綁架案,而那種要被打死的謊言他們已經說了不下數千遍。
「妳說的那是什麼話?還懷疑妳老媽我,我說的當然是真的,這一次是真的,
我沒有騙妳,妳不要不相信。
總之我不管啦!妳快去給我借錢,快點幫我籌錢,我再跟妳聯絡。
」「卡」一聲,隻剩電話挂斷的「嘟嘟」聲在她耳内回響。
話筒從手中滑落,掉到地面上。
「咚」一聲,她的心彷佛也随之震裂了。
她沒有力氣去撿回話筒,隻是靜靜地又走回椅子上,坐倚在窗邊,任由黑暗吞沒。
随便了
兩天過去了。
季粲黎依然保持原樣,沒吃沒睡!她不會感到肌餓,也沒有困意,她隻是想坐着,腦袋放空,這樣就好了。
叩叩!
敲門聲傳進她耳朵,她不想動,也沒有半分力氣。
叩叩!
執意糾纏的人隻有她父母親吧?思及此,她更是不願開門。
叩叩叩!
他們顯然不放棄,繼續敲着。
季粲黎相應不理。
半晌後,她卻聽到了撬門鎖的聲音。
她吓了一跳,這太過分了吧?
心思才轉着,門已被推了開來。
咿呀的開門聲像春雷般突然重撼了她的心,被黑暗籠罩的季粲黎突然感覺到一股尖銳的氣流從門縫中席卷而至,狂烈地朝她而來。
這股預期外的波動驚螫了季粲黎,她無法不去在意。
她霍然坐直嬌軀,視線移往門口方向,瞧見來人那一對閃爍着絕魅光芒的眼神!那是屬于伊崎專屬的深邃眼瞳。
他來了?
死氣沉沉的氣氛、凝滞的空氣,讓人連呼吸都覺得沉重。
許是黑魅在作祟,氣壓沈甸甸的,季粲黎放縱自己沉淪在黑暗之中。
伊崎捺下電燈開關,凝視着呆坐在椅子上發愣的季粲黎。
憔悴的容顔、無神的水眸,與他所知的那個生氣蓬勃的小女人判若兩人。
他笑了,低低沉沉的笑聲漫向她,怎麼也沒想到會見到如此「形象」的她。
那日放她離去正是試煉的一環。
原以為給她時間與空間,她會好好計劃亡命路線,逃之夭夭的。
但照這環境、這氣氛看來,她壓根兒隻是呆傻地等着束手就擒。
「妳真讓我訝異!」她的行為模式總是出乎他的意料外,但他欣賞她的表現。
「謝謝你的稱贊,很開心我娛樂你了。
」他還笑得出來,可見得他是多麼地不在乎她,冷血地隻當她是陌生人。
不過,這才是他該有的反應,伊崎本就沒有義務去理會她的心情。
「我原本以為妳會逃之夭夭。
」所以他親自